神魔域,煉獄。
“嘎吱——”沉重的大門被推開了,那些刺眼的陽光瘋一般地湧入陰暗的牢籠。裏麵的人不自覺地微眯起了眼睛,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諷刺的笑容,蜷縮在陰暗角落的身體慢慢地舒展開來,右手藏於背後,慢慢地形成鷹爪模樣。
腳步聲慢慢近了,而黑暗中的那人卻是皺了皺眉,水波流轉的桃花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釋然起來。他理了理額前的碎發,手支撐著地,站了起來,可卻依舊緊緊靠著牆壁,似乎那便是他唯一的港灣,給他一個精神支柱。
不一會兒,腳步聲停止了,他也看到了來人,瞬間瞳孔微縮,緊接著,他的身體顫了顫,低下了頭,狠狠地閉了閉眼,握了握拳頭,突然單膝跪在陰冷潮濕的地麵上,“見過……家主。”
“起來吧,跪著很累,羽瀾,這四年裏,過得怎麼樣?”中年人柔聲問道。
他卻並沒有起身,仍是答道:“托家主鴻福,羽瀾……一切安好,不敢奢望家主的關心。”
中年人沒有理會那詭異的停頓,隻是笑笑:“那就好了,四年了,給你的曆練也夠了,血脈也覺醒了,就隨我回去吧,家族還需要你的幫助。”說完,也沒在乎那人是否同意,便轉過身,先走一步,看這樣子,或者說這隻是通知。
他搖晃著身子站了起來,沒有一絲猶疑地跟了上去,出了專屬於他自己的牢籠,一聲不吭地走到這煉獄最大的黑暗的格鬥場,中年人沒有停下腳步,隻是淡淡地說道:“快走吧。”
他正要跟上去,卻又是聽見了另一座牢籠裏傳出了腳步聲,一個樣貌俊美的青年人從裏麵出來,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快速離開了。
他沒有在乎那人,看著那個打開的牢籠,張了張嘴,輕聲說道:“姐姐……”他似乎很熟悉這個牢籠裏關著的人。
一小會兒,從最黑暗的深處,牢籠的裏麵,走出了一個很是漂亮的女人,女人看到他也是一愣,卻沒有上前與他說話,隻是沉默地看著。他皺了皺眉頭,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姐姐,告訴我,這就是……你的選擇嗎?”
女人無奈地搖了搖頭,笑容淒慘地說:“羽瀾,你要知道,從我們進入這個煉獄時,就已經沒有任何選擇的權利了,我沒有,你也沒有,當他們要我們出來時,我們能拒絕嗎?在這裏的人都向往著自由,我也一樣,你是怎麼樣的?羽瀾,你是我在這裏認下的弟弟,可我看不懂你,你向往自由嗎?這個鬼地方,我是真的受夠了,我不想再呆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了,在這裏的都是個個天縱之才,沒有誰願意被囚禁,而且,就算我不願意,又能怎麼樣呢?我們早就沒有選擇的權利了。”女人轉過身,堅決地向外走去。他望著女人遠去的身影,抿了抿嘴,“真的,沒有選擇的權利了嗎?向往自由?姐姐,你也要扔下我嗎?”
“羽瀾,快點!”中年人再次催促著,打斷了他的思緒,他不敢再停留了,看了看巨大的格鬥場,看了看一個個可怖的牢籠,看了看地上仍留著的暗紅色血跡,無聲地笑了笑,似乎想到了什麼,懂得了什麼,灑脫般的邁著步子,向著那陽光充沛的地方走去。
“我們是黑暗的孩子,我們存於世界的角落,我們躲藏在陽光的背麵,我們是被囚禁的魔鬼,可哀的世人們,你們還記得我們嗎?我們的憤怒會把你們燃燒成為灰燼,親愛的,記得嗎?那年的我們,才六歲……”他輕輕地哼唱著,走出了這陰暗的世界。“外麵的天地很廣闊,裏麵的世界很狹隘,外麵的天地是光明,裏麵的世界是黑暗,我們是被囚的野獸,被鎖的雄鷹,自由是我們的向往,也是我們的一種奢望……”
他這次沒有在乎中年人皺起的眉頭,也沒在乎那不悅的神情,自顧自的哼唱著。
他蹲了下來,用手掩著麵,有些癲狂地笑著,喃喃的道:“四年了,整整四年了,我終於出來了……”他的聲音很小,小到連中年人都聽不見了。
“你好啊,自由……”
神魔域,南域,月揚苑。
中年人走在前麵,說著:“你在煉獄呆了四年,對外麵的局勢難免有些不了解,今晚我給你講講。”說著,一個風韻猶存的美婦走了上來,笑臉盈盈地彎了彎腰,對這中年人調笑道:“君家主,今兒個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中年人卻是沒有理會,神色有些冰冷的說:“神木閣。”
美婦一愣,故作委屈道:“君家主,您可真是無情,人家都愛慕您不久了……”
美婦還沒說完,中年人帶領著他,繞過了美婦,徑直離開了。
他隻是沉默地跟在中年人身後,麵上的冰冷從未消除過。中年人說:“這裏是月揚苑,是從三年前開始展露在世人麵前的,之後便異軍突起,個個跟經濟和資源有關的領域,皆是有所涉及,壟斷了神魔域近六成的經濟,各路強者原本打算聚集人馬,讓月揚苑消失,可突然發現,很可能導致神魔域整個經濟體係癱瘓,雖然對強者沒多大損傷,但有一大部分的絕頂修煉資源,掌握在了月揚苑手裏,所以這事才不了了之了,月揚苑也在這存活下來,現在他們似乎打算又向凡玄域進軍。羽瀾,你覺得他們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