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已經西落,天空中的紅色慢慢被藏藍色所吞噬,又慢慢地被黑幕所覆蓋。消心閣點亮了所有迎客的燈火,通明似白晝。
白天大門緊閉的消心閣在夜晚敞開大門,熱鬧迎客,門庭若市。
萬蛇來到消心閣門外,看著門口迎客的眾位姑娘,心裏十分糾結。眼看芷娘的表演即將開始,他很想進去看芷娘,可是又怕自己衝動做出什麼事情來,惹得芷娘不喜歡。他聽說了胡蟒在消心閣胡鬧一番的事情,讓他深怕再做出格的事情,在芷娘麵前抬不起頭來。畢竟,自己的身份是臭名遠揚的山賊。
在芷娘答應跟他走之前,他容不得一點閃失,做樣子也要做到位。想到這裏,萬蛇一咬牙,懷揣著金子離開了消心閣。
他準備明天繼續在汐亭等待芷娘,想要芷娘看到他的誠意,他是真心相待而不是當芷娘是個風塵女子隨意觀賞。
萬蛇自以為自己捕獲芷娘之心的方法十分妥當,殊不知自己才是別人的口中肉。
自從上次和芷娘見麵之後,竹隱的心情從一落千丈到幡然醒覺。他翻開了母親的畫像,覺得自己之前都是太過幼稚了。母親必須找到,汐洛莊的仇也必報,而這一切都讓他舍得犧牲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
這原本就是他自己定下的,給汐洛莊所有亡魂的承諾。現如今卻險些為情所困,他一時間覺得自己對不起母親,更對不起已經過世的父親。
他站在母親畫像前沉思的時候,鳴石走過來,問他:“想明白了?”
竹隱說:“想明白了,什麼都沒有母親和汐洛莊全莊人的血海深仇重要。”
“你知道就好。”鳴石很欣慰自己的小主人能夠及時清醒。
“芷娘的確是無辜的,可是她的存在也是為了成為組織,成為你身後的一張絕色王牌。當初,看中了她的才能救她回來,並栽培她的可是你。是你自己親手將她送上了這條路,現如今她的每一步都緊緊聯係著我們,你可不能因為日久而生的兒女私情,斷送了我們整個計劃。這可是十多年的辛苦,你要牢記,胤竹少爺。”鳴石苦口婆心,一點一點地敲擊著竹隱。
竹隱自然忘不了芷娘存在的意義,她可是自己堵上了長老們的信任,拚了命守住的王牌,為了保住這個秘密武器,他不惜得罪長老殿的五位再生父母。
然而,可能竹隱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在他的內心,並不是隻是為了複仇而拚命守護住芷娘的。
“接下來該怎麼做?你有計劃了嗎?”鳴石問道:“是不是確定了安插芷娘隨著萬蛇進入寮穀嶺內部?”
“是的。”竹隱肯定了鳴石的說法,他收起了母親的畫像,沉思了一會,說道:“我們鋪的幾條線都無法查到上寮穀嶺的路,現在芷娘這條線,完全可以試一試。”
“你確定你舍得芷娘以身犯險?”鳴石認真地問竹隱。
竹隱深吸了一口氣,用力地吐了出來,說:“……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