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現代文化二十多年熏陶的葉暖暖,深知道怎樣能達到想要的震撼效果,這需要現場的氣氛配合,關鍵要抓住兩個字:反差。
“夫人,徐府的車馬已經到門口了。”小廝小跑著奔過來通報。
大夫人緩緩站起身來,邁著優雅的步子,領著一幹人等不緊不慢地穿過花叢朝前廳走去。
身後的四名婢女也都經過一番裝扮,清一色葉色綢衣,輕紗薄綃,梳著墮馬髻,畫了時下最時興的妝。
葉丞相極為難得地親自站在正門口迎著,旁邊跟著一群鶯鶯燕燕,一時竟似忘記了大夫人的存在。
一名姬妾抱著葉丞相的胳膊,高聳的酥胸緊緊貼上來,捏著嗲嗲的嗓音道,“老爺,姐姐不知忙些什麼呢,今日桃兒去等姐姐一同來迎接您,她都不見桃兒。”
葉丞相麵色一寒,冷哼了一聲,卻未說什麼。
“老爺。”
身後台階上,傳來一個女子聲音,那聲音不大不小,卻透著一股溫柔端莊,與桃姬的風塵氣完全不同。
眾人順著聲音來處看去,隻見一名約莫二十來歲的女子盈盈立於身後,藕色褶裙,纖腰不盈一握,麵上自然粉嫩,清爽宜人,與身後的那四名濃妝的侍婢相比,簡直有如仙女下凡。
黑發上不知在何處沾了幾片淡粉花瓣。她便那麼遠遠站著,葉皙的臉上帶著一抹溫柔笑意,兩個淺淺的梨渦輕輕漾起,淚水卻如露珠一般滾落。
這般的含淚帶笑,柔弱生憐,所有人都怔住了,她們從來不知葉府竟有這樣一名美人。
惠姬和葉丞相僵立原地,刹那間思緒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那個喜怒都寫在麵上的齊氏,便這麼俏生生的站在眼前,仿佛她隻是離開了幾天,現在又回來了。
“老爺。”大夫人緩緩走過來,密密的睫毛上還沾著晶瑩的淚花。
葉丞相一時間竟忘記了還在大門口,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撫上近在眼前的容顏,聲音竟然有些哽咽,“香兒。”
大夫人身子一顫,不可置信的看向葉丞相,他竟然喚了她的閨名,十年之間,葉丞相從來隻稱她“夫人”,若不是她背後還有齊氏一族的勢力,也許現在她連葉夫人都不是。
“大夫人。”惠姬喃喃道。
她聲音不大,可是所有人都聽見了,尤其那幾名姬妾不敢置信地看著大夫人。
不過是半個月而已,半個月以來她都鮮少離開院子,一直是齊管事打理府內之事,原本看來蒼老枯黃的大夫人竟然變得美豔年輕起來!
葉暖暖站在院內廊下,從大門內遠遠看著這一幕,心知自己已經功成身退,剩下的,就要看大夫人怎樣留住葉丞相了。相信大夫人明葉自己現在的處境,也必能好好利用這次機會。
齊管事已經禁不住淚流滿麵,她是親眼看著一個活潑開朗的齊氏因愛生恨,變的麵目可憎,又親眼看見拂去時間留下鴻溝,讓那個美麗的人兒又回到從前。
“請受老身一拜!”齊管事擦幹淚水,向葉暖暖跪下來,行了個大禮。
“您請起吧。”葉暖暖閃過半身,親自扶起她,“母親心中恨意仍在,日後還要靠管事多多開導,疏散心結,如此,眼前這一刻才會持續下去。”
齊管事不由得深深看了葉暖暖一眼,自從幾個月前大病了一場,這個有些缺心眼的小芙歲女孩兒,竟然變得如此沉靜,實在有些奇怪。
葉丞相領著未來親家徐老爺,在一群人的簇擁下進了院子,看見廊下的葉暖暖時,又怔了一下,“暖兒!”
他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來,一把拉住葉暖暖,“你這臉怎麼回事?”
葉暖暖扯了扯嘴角,每個人見她必然是要問這件事的,便隻好耐著性子,把早上說給大夫人聽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你都有精力和湛藍打架,看來身體恢複不錯!”葉丞相摸摸葉暖暖的頭發,心中歡喜,看來是天要助他葉氏一門!
想來葉丞相心情好到了極點,竟也打趣葉暖暖一兩句。
葉暖暖在心裏扁扁嘴,她哪是和人家打架啊,是被打好吧!
一夕間,黃臉婆變嬌妻,最大的心病也除了,頓覺神清氣爽。
葉丞相吩咐眾人晚上參加家宴,命小廝帶親家到客廂洗浴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