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彩蝶一襲淺粉色曲裾,上身月籠紗罩衣,上用銀線繡著繁複的芙蕖花紋,寬袖直垂到膝,雲鬢墨發,墮馬髻垂在肩上,沒有多餘發飾,五官精致,整個人顯得溫婉而令人驚豔。
“明明知道考校即將開始,卻在母親麵前讒言,處心積慮想毀掉我好不容易栽培成的玉蘭花!”葉彩蝶不屑的掃了她一眼,徑自走到大夫人身側坐下。
一句話,頓時令葉暖暖方才的驚豔之感煙消雲散。她心中暗笑,葉彩蝶恐怕隻聽見了最後一句話,以為抓住什麼把柄了吧。不過她提考校簡直是自掘墳墓,這樣更好,順便挑撥離間什麼的,葉暖暖特別樂意幹。
葉暖暖一臉委屈的看向葉彩蝶,“大姐,妹妹絕不曾有私心,大姐與母親向來親厚,我隻是想著若是大姐知道此花對母親身體有益,必然不會吝惜兩株玉蘭……畢竟、畢竟……”
畢竟花再珍貴,也沒有母親珍貴。葉暖暖不說,大家也都聽的明白這層含義。
葉彩蝶精致的臉上神色瞬息萬變,忙不迭向大夫人解釋,“母親,你莫要聽她挑撥,若是母親需要,彩蝶便是舍了魁首之名也心甘情願,但恐怕隻是她居心不良罷!”
大夫人睨了葉彩蝶一眼,拍拍她的手背,以示稍安勿躁。
葉暖暖垂著頭,餘光瞧見了這個動作,再開口,聲音已是微帶哽咽,“考校之期亦離姐姐出嫁之日不遠,鬥花宴想必是不能參加了,妹妹不知……姐姐何故還惦記。”
大夫人本來就因為她不願割舍玉蘭花而心生不快,雖然不會隨隨便便就被葉暖暖挑撥煽動,可是她對葉彩蝶找借口推諉,必然會心生不滿。
“你……”葉彩蝶被噎住。
葉暖暖暗笑在心,葉彩蝶有些手段不假,可是比起那些爭鬥成性的姬妾來說,段位真是低了不止一個層次,不是葉暖暖小看她,從曼陀羅花粉到現在,葉彩蝶所用的伎倆,沒一個能讓葉暖暖看得上眼。
縱使這樣,葉暖暖也沒有忽視葉彩蝶的智商,她絕對不會給任何反撲的機會,不等葉彩蝶反應過來,立刻接口道,“妹妹失言了,姐姐莫怪。妹妹幾日未見姐姐,還以為姐姐忙著婚事呢,今日便在此先恭賀姐姐了。”
葉彩蝶心頭一跳,忽然找回些許理智。她聽說葉暖暖本已命懸一線,不知為何竟然醒了,心中已十分不快,這幾日又得知天天來給大夫人請安,生怕有些什麼計較,不由得有些慌。
而葉暖暖的話硬是把她逼到眼前的窘境,大夫人曾吩咐過近日不許任何人接近主院,她卻公然違逆……
“彩蝶還有半月出閣,就不要到處亂跑了,這半個月便跟著柳管事好好學習規矩吧。”大夫人麵色平淡,看不出一絲怒氣。
葉彩蝶心中卻猛地一緊,她七歲喪母,於繼室的大夫人雖然關係不算親厚,可是明麵上大夫人從來沒有苛責過她,更沒有被禁足的先例。
“母親……”葉彩蝶心中一陣委屈,楚楚可憐地看著大夫人,淚盈於睫。
大夫人麵色依舊平靜,沒有動怒,也沒有因為她的委屈而心軟,隻淡淡地道,“你去吧。”
葉彩蝶知道再呆下去也沒有任何用處,無奈隻得起身行禮告退,經過葉暖暖身邊時,冷冷地刨了她一眼。
葉暖暖則是還以無辜的笑。
大夫人看著葉彩蝶委屈離去的背影,冷冷對葉暖暖道,“收起你那拙劣的演技,莫要惡心本夫人。”
葉暖暖瑟縮一下,諾諾道,“母親不要生氣,女兒……隻是心中鬱結,並無傷害姐姐之心……”
大夫人探究地看了葉暖暖幾眼,這個十三歲的女娃,偶見穩重果敢,此刻演技拙劣亦不似作偽……她真的有些看不透了。
今日的事已經做得差不多了,葉暖暖正待起身行禮告辭,卻見大夫人身邊的柳管事邁著飛快的碎步,從花徑中穿梭過來。
柳管事是大夫人閨閣時的老師,甚得大夫人倚重,平素院內之事大夫人過問得少,基本上都是柳管事在做主。她平素的舉止堪稱典範,此時匆匆而來,想必是大事了。
亭外,柳管事人未站定,聲已先到,“大夫人,趙少卿來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