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劇毒,能令服用者死於非命而不可查。”大夫人笑著端起手中的瓷杯,命身邊的侍婢端至葉暖暖麵前。
“隻要你喝下這杯酒,從此與那個賤人的一切仇恨,便可以一筆勾銷!”大夫人目光猙獰,咬牙切齒的聲音中帶著徹骨的仇恨。
小芙和君枝一時連不可直視主人的規矩都忘記了,震驚的看向大夫人。
“母親以為暖暖從這個世上消失,母親就可以心安理得安享餘生?”葉暖暖小臉上掛著淡然自若的笑容,但是柔弱的語氣一轉,篤定地喝道,“不!不是這樣的!你已然韶華不再,不能生養,一生不得父親寵愛,而這一切不會因為我的消失而改變,你的恨將無休無止!”
大夫人勃然大怒,大袖猛然一揮,咣啷啷!案幾上擺放的盤子和酒壺全被掃落,壺中毒酒在地上刺啦啦的冒著白沫,不一會功夫,一塊完好的木地板就被腐蝕出一塊黝黑的空洞。
她麵容猙獰扭曲,怒吼著,“賤人!骨子裏也流著娼妓的血!我就算不能生養不得寵愛又如何!我乃貴女出身!占著那賤人永遠仰望不到的高貴!”
她憤怒得連自稱都忘記了,葉暖暖看著她歇斯底裏的模樣,心中滿是悲哀,一個妒恨的女人,最終竟然會變得如此麵目可憎。
葉暖暖不說話,靜靜的等著她情緒平複下來。清風徐徐,夾帶著茉莉花香氣慢慢撫平亭中的劍拔弩張。
大夫人疲軟地跌倒在墊子上,侍婢立刻將滿地的糕點和器皿碎片收拾幹淨。一切都像沒有發生一樣,然而亭中的氣氛,依舊如箭在弦,一觸即發。
這一切都是因為擺在葉暖暖麵前那杯鮮紅如血的毒酒。
“如果這是母親所希望看到的結果。”葉暖暖纖手一伸,淡定地端起酒杯,朝大夫人淺淺一笑,“暖暖,多謝母親賜酒。”
那一刻葉暖暖的目光清澈如泉,笑靨如花,仿佛是得了一件喜歡的物事心生滿足,而不是去赴死。
大夫人冷冷地看著她將酒杯湊近蒼白無血色的嘴唇。
小芙慌忙膝行至大夫人身側,不停的給她磕頭,“求大夫人饒了小姐吧!小姐她年幼不知事,求大夫人開恩,求大夫人開恩......”
大夫人似無所覺,毫不動搖,葉暖暖也沒有停下動作,事情的發展,並沒有因為小芙的哀求而有所改變。
君枝看著杯中的酒水,目光一暗,伸出去阻止的手停在半空,終是晚了一步。
葉暖暖一仰頭,果斷將杯中酒飲盡,鮮紅的液體在她蒼白的唇上留下兩片嫣紅,宛如雪中綻放的紅梅。
直到葉暖暖手中的酒杯“呯”的一聲在地上碎裂,小芙磕頭的動作才猛然僵住,不可置信的看向葉暖暖。她的小姐怎麼可能輕生!
小芙從一開始服侍葉暖暖,就知道她是一個善待生命的人,從不曾肆意辱罵下人,這個世上能把她們這些奴隸當人對待的,隻有葉暖暖,這是小芙平生所僅見,相信日後也不會再遇見這樣的人了。
所以小芙僅僅伺候葉暖暖半月,便認定了這個主人,隻要葉暖暖不棄她,她便會一生忠誠。
葉暖暖身子一軟,彷如一片從枝頭飄落的枯葉,輕飄飄地倒在了君枝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