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要走,南寧絕下意識上前扯住她的衣袖,喚道:“溪苽”
避無可避,彩辰隻得作罷,不著痕跡抽開手,淡淡道:“南寧上仙,身份有別。”
手上落了空,南寧絕麵色一滯,複又笑道:“上神說的是。”
再不情願,虛假的客套還是要有的,彩辰淺笑道:“我聽聞月老提及南寧王妃一個月前便醒了,可是今日大婚?”
南寧絕臉上稍稍浮現出一抹喜色,卻在抬眼對上她目光時僵了僵,緩緩點頭。
彩辰笑了笑,又道:“恭喜。”
南寧絕麵上又是一僵,半晌,方苦笑道:“你的恭喜,本君聽了竟有些不滋味。溪苽,本君想……”
“有些話我不想重複第二遍。”彩辰極快打斷他,葉眉微蹙,像是不讚同的望著他道:“今日是你大婚之日,莫要叫南寧王妃等急了。”
她說完,目光淡淡落到南寧絕身後,祥雲縹緲,彩色花瓣飛舞,轎輦中代嫁的女子精心畫好紅妝,紅紗帳下若隱若現。
“快去吧,朝聖殿那日你曾辜負過一次,上蒼垂憐給你彌補的機會,切莫再留下遺憾。”
她語氣平淡,不知為何,南寧絕卻在其中聽出了蒼涼的味道,婉轉悠長。
他側目看她,初見便叫他驚豔的容顏如今失了份靈動,亦多了份從容淡泊的神韻。
那是上古神祗該有的模樣,他早就明白,可為什麼,還是不自覺的將她認作從前的夏溪苽?
苦苦一笑,南寧絕轉身便走。
雲中歌,水中月,得不到的便放手。
他等了五千年終於等來了幻珊,無論是出於愧疚還是憐惜,他都要給她最好。
彩辰目送南寧絕走遠,轉而望著轎輦中的女子,微微頷首。
午夜夢回,她藏在心底的思念總會反反複複折磨。
她有太多太多的遺憾想要彌補,雲衍卻自私到不給她一絲半點的機會。
她如今能做的,不過是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神跡,是神跡!”
辨不清是誰的驚呼,彩辰猛然從回憶中清醒,轉身望去。
金光燦若明日,於天空劃出巨大的口子,一縷縷延伸至天河。
死寂千年的左心房,第一次洶湧而劇烈的跳動著。
彩辰無暇理會,傾盡全力跑過去。
天河之水呼嘯奔騰,浪花掀起半米高的距離拍打礁石,嘈雜聲中她看見一襲白衣靜立白玉欄杆旁,金芒洋洋灑灑落在他身上,泛出淡淡光暈。
彩辰忽然便頓住,微微喘著氣,再不敢向前一步。
沒有勇氣。
這樣的畫麵她幻想過太多次,她無法承受希望再一次落空後滿心的絕望。
對立而站的人一動不動,涼薄的眉眼如畫韻雅。
彩辰藏在挽袖中的手暗暗攥緊,終是輕聲試探道:“你回來了?”
來人不答,潮水接天翻滾。
攥緊成拳的手不動聲色鬆開,彩辰垂眸,心下了然。
果然,還是幻覺嗎?
空氣中輕笑聲驀然響起,嗓音如流水悅耳,“還是學不會駕雲嗎?”
彩辰兀然抬眼,那人亦凝著她,好聽的嗓音三分無奈七分心疼,“這般硬生生跑過來,可是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