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請人的事兒轉了七八個彎,到了最後隻落得個有趣的評價,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正事幹好了,連著心情都好了幾分,魏妍的目光自然而然的放在了那站在一旁的美人身上。
方才穹宇畫的,就是這個美人。眉入三分,眼光流轉,流雲華簪,綠蘿青衫,纖腰豐滿,嬌俏可人,是個小家碧玉。
美人美,不知畫是否更美?
魏妍笑著開口道:“可否一看公子畫作?”
穹宇微微一笑:“甚好。來幫我看看有無錯處。”
魏妍湊過去,隻見那衣裳雲鬢都是那小家碧玉的,可是那容貌,分明是女裝的她!
魏妍心中驚疑不定:難道他發現她的女兒身了?
幹巴巴的一笑,她聽見自己的聲音道:“公子有佳人為伴,為何還要把男子畫作女子?”且先不談她前來相邀的誠心誠意,光說她現在的男子身份,被顛覆為女子就是一個奇恥大辱。還是說,莫非,他有斷袖之癖,用這種方法來表達自己的傾慕?
不論是哪一種,魏妍覺得,都不可接受。
於是她憤怒的一甩衣袖,把那副丹青,撕了。
在穹宇的目光之下,她微怒,笑道:“想不到公子竟然雅致到了此處!”
穹宇失笑。
世上怎有如此女兒,明明生的是傾國傾城,卻偏生喜愛扮作男兒身。自以為天衣無縫可卻不知男兒和女兒的骨架天生不同。女兒香襲人,怎會讓人誤認作男兒?
“難道你不是?”
“確然不是。”不撞南牆不回頭。魏妍不肯承認。
穹宇明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他揮手示意美人離去,又在位置上坐下,續了一盞茶,方才說到:“流水詩會在幾時?”
魏妍平複了一下心情,努力綻放出一個笑,有些蕭條:“明日。”
“東瀾冕凰酒,千金公子琴,關均狀元詞。這些,可有配備?”穹宇一一報出自己的要求,絲毫不覺條件苛刻。
魏妍笑:“恐怕要讓公子失望了。江湖中人沒那麼多講究。”
穹宇莞爾:“那可不一定。”
正當暗潮湧動,危機四伏的時刻,魏妍蹦出一句話:“不然,我們就來打個賭。若是你贏了,我的樣貌隨你畫,若是我贏了,你就承認那日朝九亭內是我救了你,如此交易,怎樣?”
穹宇未語先笑:“好。”
魏妍“啪”的一聲把鐵扇壓在桌麵上,頗有氣勢的道:“成交。”
她正打算功成身退,空氣中又有酒香飄來。聞味道,像是上等百露香,頓時又舍不得走了。
穹宇看著魏妍一臉糾結的表情,微頓,等到下屬捧了一壺酒進來轉移了她的注意力,才想到一個可能:“你想喝酒?”
正用眼角的餘光瞥著酒壇心裏惋惜不已的魏妍聽到這話,麵上不做表情,嘴裏也說著違心的話:“豈會。隻不過聞酒香憶舊友罷了。”
絕不能在對手麵前嘴軟,這一定是不可或缺的準則。至少,對於魏妍來說是的。
滿心歡喜的來,竊竊偷笑的得逞,微微憤怒的撕畫,最後又要滿滿饞意的離開麼?
魏妍啪啪一算,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又被整到了。
穹宇也不管她的心口不一,揭開酒壇端出兩隻酒杯滿上:“既然來了,就嚐一嚐吧。算是作為繪畫的補償。”
魏妍大喜,心中道:算他還有良心。當下就拉過椅子坐下,端起酒杯毫不作態的飲下。
唔,好酒,百年的百露香啊,好久沒有喝到過了。
穹宇閑適的品酒,目光幽深的注視著眼前的女子,薄唇一抿,開口道:“你的舊友如何?”
良辰美景需如是,美酒佳人難再得。
一杯酒下肚,魏妍惆悵的望著房梁,仿佛真的在回憶,實際上,她是在胡扯:“舊友啊……”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去的了,自然也忘了她回去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畫了一幅穹宇的美人圖,然後醉醺醺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