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歲月,突然就這樣柔軟的碰觸到了雨荷的心靈深處。繼而那些在江南錢塘蓬溪的美好的、痛苦的回憶接踵而至,紛紛撩撩的撥動著她的心弦。這麼多年,難道自己真的錯了嗎?被所謂的仇恨蒙蔽了雙眼,做出了毀滅一切良知的舉動……
如果說,之前跪在月清宮前懺悔,隻是想改變自己的際遇,不讓自己從此一生沉淪在深宮的無邊寂寥與冷酷之中的話。那麼宛清關於安排她出宮的這條路,似乎在為她幾乎注定悲劇的人生尋找一條柳暗花明的出口。
然而,且不論出宮是不是一條能讓她新生的出路,但她在聽到宛清如此的設想的時候,心中是不由溫暖了開來的。在經過了如此之多的變故後,她開始轉變一種目光來看待人與事。她開始在心中暗自沉思,憑心而論,當年蓬溪一事雖然與宛清的存在是脫不了幹係,但宛清何嚐不是一個受害者……
在呼吸到宮牆外的這抹自由新鮮的空氣的時候,雨荷真正的大徹大悟了。執著是苦,偏執就是一種罪過。正是自己的偏執,損失掉了原本應有的親情、友情,甚至是青春太多美好的時光。愛人本無罪,可愛了不該愛的人,或者愛不被愛的人接受,這就是自己的一種過錯了。
錯了,也就更加的錯過了。錯過了,何處去尋覓自己想要得到的愛呢……
雨荷思緒紛紛,在紛攘的人群中恍若隔世,大徹大悟……
……
3
“主子——”老四照常隨身跟侍在石承宏的身邊,護衛著多日不曾露麵,顯得有些形容消瘦的主子:“您看這都快中午了,您還沒用餐,咱們是不是“不急石承宏淡淡的應了一聲,並無尋處就餐的意思,抬了有些熱切的眼睛四下打望著。這麼些日子憋在室內不曾出來,早已經快把他憋壞了,口吻之中竟然流露出一股孩子氣:“我要再逛逛看看都“呃,居然有糖葫蘆?”石承宏的目光四下搜巡,居然看到前方高高的舉過來一樣東西,紅紅的、亮亮的,在一群人的頭頂吃力的前行著。石承宏原本乏味的口中不由有些生津,想了想後,他幹脆把剛才萌生的那絲童心發揮到極致,一隻大手就向著其中一個透紅閃亮的大蘋果探去……
與此同時,這個誘人的大蘋果,也徹底的喚醒了雨荷,關於十數年前十裏長街的那段回憶。幾乎毫不猶豫的,一隻纖白的小手也向這個大紅蘋果探去……
“砰!”或許是太過於專注這個大蘋果,一聲碰撞後的巨響過後,是兩聲痛苦的呻吟。當然還有瞬間詫異後回過神來的老四那聲怒吼:“你這毛躁的小子,怎麼沒長眼睛這樣莽撞啊!”
“呃雨荷一身素衣裝扮做男子,嘴裏正絲絲的抽著冷氣呢,突然就被一隻毛茸茸的大手給拽了開來,還劈頭蓋臉就聽到這聲無端責怪。氣得她直翻白眼,嘴角一動,就要尖聲反擊。這時,另一隻溫暖的大手將一個趔趄後險些摔倒得她給穩穩的扶住了。
“這位小子沒事吧?”石承宏早在相撞得瞬間,就已經看到了雨荷穿過的耳孔,在她一個趔趄的瞬間則看到了她脖頸間沒有盤好露出來的秀發,這會兒忍住腿部傳來的巨痛,將一隻柔弱無骨的小手捏在手中,更是肯定了自己的判斷。不過,他仍善解人意的保留了這個秘密。
“呃雨荷原本就是個玲瓏剔透的人兒,從眼前這個同樣咧嘴抽氣的男子的眼中和口吻中,已然完全明白他已然洞悉自己的女兒身的事實。再細看之下,迅速發現了眼前男子的右腳不太對勁,從手壓著的衣衫處已隱約浸出絲絲血漬來。
“對不起雨荷站穩過後,剛才的怒氣也一掃而空:“你的腳受傷了?”
“石承宏皺著眉頭,沒有說話,但臉上的表情卻是痛苦萬分。雨荷看在眼裏,心尖有一絲說不明的情緒在彌漫,一雙纖細的小手不覺伸了出來,扶上了石承宏:“走吧,我扶你,我略懂雌黃,可以幫兄台你診治診治“哦?”石承宏有些好奇的抬起頭望了望眼前這個一身男裝,卻無法掩蓋其天生麗質的人兒。莫名的將手放心的交到了她的手裏,並示意老四不用攙扶。兩隻大小不同的手此刻的接觸,引起了彼此內心的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