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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亂過後,皇宮之中保持了一段難得的相對平靜。皇後馮潤靜靜待在自己的雍和宮中,終日不出宮門,也沒有人關心或阻止她的行蹤。
皇後的弟弟馮暢對外宣稱“畏罪伏誅”,實際由皇後馮潤自行安排,不知所蹤。經過這一場激烈的變動,皇後馮潤親弟叛亂的消息是無法掩飾的事實。而貴妃宛清又身孕龍嗣,於是,雖然孝文帝元宏並沒有進一步的舉動,但所有的人都認為皇後被廢,新立貴妃為後是晚之事。
由此,皇宮中這表麵的平靜下,當日開始就已有許多勢力在蠢蠢欲動。平衡一旦被打破,一切就將是一場逐鹿之旅,誰都有機會參加這場爭奪。最終,鹿死誰手,還是一場難以估料的結果。
宛清已經轉回了月清宮靜養,孝文帝元宏在經過短暫的調養後,已經恢複了每日朝和大殿的早朝。這一天,孝文帝元宏還沒有返回月清宮,宛清百無聊賴之餘,不得已坐在繡架旁,想要為尚未出世的孩子繡點什麼。
“不行,這都過去一些日子了宛清剛坐到繡架旁,心中想著什麼,又不由站了起來。自從叛亂發生過後,陳侍衛和顏侍衛就被調遣回了皇宮值守,而洛陽城中的石家商行,則另派了兩名侍衛前去協助柔兒。雖然,柔兒也定期送回一切順利的消息,但她隱隱總感到不知何處不妥。
“我得出宮去一趟,我要去看看商行現在是個什麼樣的情形宛清漸漸拿定了主意,不知是否由於身懷有孕的原因,現在對於每一件事情,她都要慢慢想上半天,才能決定,這樣的猶豫半天情況在以前是很少見的:“蘋兒,你把我的披風取來“娘娘——”蘋兒有些遲疑,孝文帝元宏此時可比往日更加寶貝著宛清貴妃,曾下達旨意,不允許宛清再次一人出宮,這蘋兒是十分清楚的。因此,她遲疑著,腳下就是不動。
“去取——”宛清有些懊惱,這些日子來自己被禁足,走哪去都不行,再這樣下去非被憋壞不可。更何況,這些日子以來,她心中有一個隱蔽得很深,卻無處訴說的擔心……
宛清既已知道因為自己的那方錦帛,晟傲毅同樣中毒,心中怎麼能安。即便,同樣中毒的孝文帝元宏也已恢複正常,可那日晟傲毅鮮血直流的場景,無時無刻不出現在她腦海中,冥冥之中,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絲不好的預感,以及心中那股深深的擔憂,卻是宛清隻能悄悄的隱藏在自己心中,不能彰顯,甚至不能觸碰……
片刻之後,宛清終於收拾好,帶著蘋兒,也不安排侍衛跟隨,輕鬆著就想悄悄的“溜”出宮去。然而,她前腳剛一踏出月清宮的大門就不由的愣住了。
今日的天氣實在有些寒冷,月清宮內尚且暖和,可一出得宮來,宛清不由就打了個寒顫。然而,讓她更詫異的是,月清宮門外不遠處,竟然跪著一個紫色的身影。這身影是她異常熟悉的,遠遠一看就知道是誰……
……
2
天空飄著的雪花已經厚厚的覆蓋在了紫色身影的背上,宛清看著不覺鼻翼就是一酸,那些曾今一起成長的歲月清晰的回放在了她的眼前。
“雨荷宛清撇開蘋兒的攙扶,口中喃喃念著,步履蹣跚的走上前去,將她扶了起來。在雨荷抬頭的那一瞬間,宛清清晰的看到了她眼裏的淚光閃爍。宛清心中被什麼東西溫柔的觸動了一下,自己的淚珠兒也忍不住掉了下來,那個久違了的名字從她口中呼喚了出來:“小丫雨荷聽到宛清這聲充滿感情的呼喚,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凍得有些僵硬的身子就直往宛清懷裏靠去:“姐姐,你不怪小丫?”
“小丫宛清愛憐的拍了拍雨荷的後背,百感交集,聲音更是有些哽咽:“姐姐永遠都不會怪你倆人就這麼在宮道上佇立良久,還是宛清先想起了什麼,伸出自己暖和的手將雨荷已經冰涼的手牽在了手中:“走吧,我們進宮去再說麵涼兩條身影,肩並著肩,手牽著手的就往月清宮內走去,蘋兒有些不解的遠遠的跟在身後,月清宮外的天空飄著一片片的雪花。今年的洛陽城的冬天,來得特別的寒冷。不過,俗語說:瑞雪兆豐年,對於老百姓來說,這是來年豐收的好兆頭!
……
“姐姐,小丫錯了一會兒後,小丫已經坐在了月清宮內的桌邊。手捧著宛清親自遞過來的熱茶,眼睛不由再一次模糊。麵上全是愧疚之色,口中似乎想要說些什麼:“那天,我宛清當然明白雨荷想說的是什麼,趕緊笑著擺著手將她的話阻止在肚裏:“小丫,一切都已經過去,什麼都不用說,姐姐不會怪你“姐姐!”小丫聞言感動得將手中的茶盞放到了桌上,起身“撲通”一聲便跪了下來,放聲大哭,口中還同時嗚咽道:“從今往後,小丫好好服侍在姐姐身邊,再也不做這些傻事、錯事了,如有違反今日誓言之舉,必遭雨荷後麵的話,被宛清溫暖的手給遮回了嘴中。身子漸漸開始有些笨拙的她,同樣蹲了下來,寬容的將小丫抱在了自己的懷中:“小丫,別亂說話,姐姐相信你,姐姐什麼都相信你月清宮內,地上就這樣一蹲一跪著兩個女人。相同的是兩人的眼淚同樣不停的流出,這樣溫馨的姐妹相擁,已是多年不曾有過,讓人不由頓生一種恍若隔世的滄桑之感。遠遠看著這一切的蘋兒,雖然對真實的事情仍舊模模糊糊,見此情景,也不由得熱淚盈眶。人類相同的是感情,相通的也是這樣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