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五對著鏡子發愁,眉頭緊蹙,隻差擰個麻花了。
“唉,我這五大三粗的樣貌,怎麼偏偏女兒身。”
沈小五撫摸著自己的頭發,竟有一種手要磨的出血的感覺,額頭上的劉海,張牙舞爪,肆無忌憚,她直接將一壺熱茶澆在頭上,那頭發才稍稍平整,鏡子已經被頭發的熱氣熏的模糊,沈小五也有了一種自己是朦朧美人的感覺。
她用手將鏡子擦拭幹淨,那張慘不忍睹的臉又清晰了起來,這張臉若是平平無奇她也能接受,可偏偏生了一副不堪入目的樣子。
她任由頭發的水滴一顆一顆的順著臉頰流下,緩慢,緩慢的嘀嗒,屋子裏靜悄悄的。沉寂。
這該死的清醒。
別人都說五小姐是個怪人,出生那天就遭到了嫌棄,母親與她一起被趕到了毫無人氣的西院,下人聽說過她醜,但看到其他小姐的花容月貌,想著她也隻是比這幾位小姐差一點而已。
直到五小姐13歲的那年,生母去世,她從院子裏走出來,府中眾人這才一睹了真容。
啊,這真是醜的慘絕人寰啊!
五夫人的喪事結束後,五小姐就換了院子,隻不過這院子離著沈府有五裏遠。沈家顯然已經放棄了這位小姐。不過放不放棄也沒有什麼區別,在西院的時候就沒有下人照顧,沈家估計早就忘了這位小姐。
沈小五,身為丞相府五小姐的她竟是連個名字也沒有,她娘說,她是沈家第五個姊妹,平時就喚她為小五。
時間總是轉瞬而過,沈小五的母親也已經去世三年了。
“娘,您也嫌我長的醜,不要我了嗎,這樣也好,你解脫了。”
沈小五對著鏡子中的臉,直勾勾的看著,“您走了是對的,我不該奢求您留下的,留下來……留下來和我一樣受著這折磨!”
她手奮力一揮。
咣當一聲,鏡子碎了一地,沈小五將其拚湊起來,她看著自己的臉被分割的四分五裂,她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狹小潮濕的屋子充斥著她的笑聲,屋外飛鳥驚起,樹林裏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這個宅子,不,這間樹木枯朽發黴的小屋,就在這長滿樹木的墳地附近。
母親死後是沈小五主動要求來這兒的,她見過她那儀表堂堂不怒自威的父親。可是她沒有同他說過話,管家要帶她去東院的大夫人那裏,她想,這是父親安排的。是那個生下她就不聞不理的父親安排的!虎毒尚且不食子啊!
她如何能順他的願,當她說要守著母親的墳地時,竟也沒有人反對,她自嘲的笑著。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呢。
她求個清淨,也不必聽下人對她的議論紛紛,隻是她不知道她走後全府都在說“這五小姐真是個怪人,怎的能生的那樣醜?這不比那燒廚房的小玉還難看嗎?”
“讓她去大夫人那這可真是抬舉她了,放著好日子不過,跑去守墳,不僅是個醜人,還是個傻子呢!”
“傻不傻你怎麼知道?親爹都不待見,大夫人能對她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