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意難決(1 / 3)

心神初定,夜郎緩下步伐。侍衛飛奔追至身前,手忙腳亂地解著大帥腰間軟甲,心下不免嘀咕,自東征以來,隔三差五國中便有姑娘追來,大帥哪回不是從容笑迎,再軟言蜜語地將人打發走。就連草原上最美的鮮花---吉娜爾也沒例外,今日這是怎麼了?

夜郎由著侍衛打理,心思仍在營口外的嬌軟笑語上,聽出那話正拐彎抹角探門營中事務、兵將狀況,唇角不由勾出抹涼笑,雖是為北厥六王爺,而非夜郎而來,可終究是來了!待收拾停當,便負手沉步,緩踱向營口。

驚見大帥徒步行來,守兵們紛紛正目肅麵、挺直腰杆。夜郎停在營口內數丈。營門外的俏人兒不緊不慢地咽下最後一口鮮果,清了清嗓,正了正頭頂花氈帽,心下‘長歎’一聲,搖著‘慨然就義’的蓮步,向營口迎去。

眾人隻見營口俏麗女子似是喜極欲泣,向大帥投懷而來,頃刻綠裙與玄袍旋至一處,欲拒還迎間,裂帛聲起……

尚未看清原委,大帥已將那女子扛在肩上,闊步出營門,飛身躍馬而去。地上落著半隻玄色袍袖,一頂碧花氈帽。

近身侍衛也被這超乎想象的‘纏綿’景象驚住,慌忙拾了那袖片與花帽,急尋勒韃左督。

眼見營口沒入天界盡處,被人掛在肩上的明月述不出地挫敗,正待發作,腰間卻一輕,順勢便落在那人身前,

“終是熬不住相思,尋我來了?”夜郎笑語溫柔如水。

明月穩住身形,轉首對上那雙盈波眸瞳,澄碧一如當年,又似醞著莫名傷痛。

心下暗驚,略垂了眸,笑花綻出,“一載長別,豈是相思二字可表!明月不忍夜兄營中孤寂,特來相陪。”

夜郎的目光,停了半晌緩緩轉向天際,下顎輕蹭明月麵頰,歎息夾著狎笑,“這話我愛聽!”轉念又道,“我那晶石?”

明月雙睫無辜急扇,“我將其放在懷中,日夜不曾離身,想是,想是氣息不和,反倒越發暗沉了。”

“哦?”夜郎恍然挑了挑眉,“那晶石須溫潤之氣養成,遇陰冷汙濁便會暗沉,此番暗如碳墨,月兒懷中氣息異於常人啊!”

聽出揶揄語意,又不能辯駁,明月幹笑數聲,企圖蒙混過關。夜郎卻作沉思狀,“讓我猜猜,或是月兒正練奇功,每日泡在門前蓮池淤泥中三五個時辰?”

明月心中暗惱,索性橫了起秋波,“你趕我?”

將掌中韁繩塞至明月手中,夜郎圈緊雙臂,側首舒服枕在明月肩頭,沉沉低笑,“營中女眷,除卻奴仆便是軍妓,明老板要如何自處?”

側首斜睨片刻,明月幹笑,“自是隨王爺發落!”言罷慨然正首,提韁回行。

眸波撫過那清眉,那媚目,那秀巧的耳廓,那隨風微動的鬢梢……,夜郎心下輕歎,抬指點戳眼前繃肅的淨白麵皮,“相思要有相思樣子,方能惑人惑己!”探掌取過韁繩,打馬疾行。

烈陽耀照,青天如洗,玄袍攏著碧衫,風卷雲奔般馳向北厥大營……

自側門入得營內,明月低眉順眼,乖巧隨行,徑直被領入營中東南角隅。此處與兵宿有高籬相隔,獨成一方,不時可見忙碌的北厥婦人,心下正猜度,眼前出現幾間中原式樣的簡易居屋。夜郎忽然回身,‘溫情脈脈’地執了明月單掌,牽行向其中一廂。明月指骨泛疼,‘極是配合’地攏掌狠狠回握。挑簾入屋,便見有位中原裝束的老婦人端坐在屏榻,掌中執著繡器,滿目慈笑著正打量自己。

“嬤嬤,這位是夜兒的舊友明姑娘,祖上曾是越州人氏,特引來為嬤嬤作個伴。”夜郎將明月向前扯了扯,示意其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