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曜趁著夜色，潛入幽深的高院，巨闕斜背在身後，段曜腳下生風，依舊站的筆直。恍若他就是這個地方的主人，而非不速之客。
打更人渾厚嘹亮的聲音遠遠的傳來，湮滅在一片漆黑之中。
“淩如初！”
段曜輕鬆的繞過暗衛，從後窗中跳入淩如初的房間，漆黑的房間裏悄無聲息。段曜摸索向前，輕聲喚道。
房間裏沒有一絲聲音，段曜皺眉，難道是佘離宵的情報出了錯？
“味道如何？”景西弦靜靜的看著眼前狼吞虎咽的人，嘴角溫和的笑意像是輕柔的羽毛撓在心上，很舒服卻還有些癢，總讓人有些畏怯。“這可是宮中最好的禦廚做的。可還合你的口味？”
可惜對麵坐的，是淩如初。跌跌蕩蕩之後，淩如初發現自己不再是那個青澀的千金小姐，再大的意外都可以坦然麵對。
“還不錯！隻是比起我們淩家的老廚娘還是欠缺了寫人的味道。”
景西弦微怔，輕笑著點頭，露出了些許驚訝。“到沒有想到，你會突然變得有攻擊性！倒是我一直小瞧了你。”
淩如初放下手中的小銀碗，白了一眼景西弦。
“你沒有小瞧過誰？”
景西弦湊到淩如初的麵前，輕柔的執起淩如初的一縷發。
“我沒有小瞧過我的皇叔，你的公公，榮王！”
淩如初粗魯的推開景西弦，冷哼。“你們叔侄兩個鬥來鬥去，跟我有什麼關係！我還沒有嫁到榮王府去，做不了你的棋子！”
“嘖嘖……”景西弦站起來。“說你笨呢，你還有點小聰明，說你聰明吧，有時候又笨的可愛。這件事情，和你的關係，不是一般的多啊！”
“你什麼意思？”
淩如初撚起一塊百花糕，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
“很快你就知道了。”景西弦說的神秘，他挑眉，轉身驅逐淩如初。“好了，我要休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來人，送淩小姐回房休息！”
“瘋子！”淩如初斜了一眼景西弦，轉身向回走。卻聽見景西弦低笑著說道。
“你說對了，我就是瘋子！”
淩如初打了一個寒顫，在小太監的帶領下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聖上，咱們為什麼不跟段曜合作呢？他和榮王可是血海深仇！豈不是比那個無知的女人更有能力！”
一個青衣身影從陰暗的某處走出，微翹著蓮花指拿絲帕拭去景西弦淺黃便服上幾不可見的灰塵。
景西弦伸出手掌，打量自己掌中的紋路。“算命的居然說朕活不過二十五歲，真是可笑，就憑這紋路麼？”景西弦緩緩的將手掌緊握成拳。“人的這一生，是握在自己手中的！”
“吾皇萬歲萬萬歲！”青衣人連忙下跪，虔誠的喊道。“聖上英明！”
“起來吧！”景西弦放下手。“元福，段曜這種人雖然是把利劍，卻也難以駕馭。朕沒必要去招惹這種麻煩！榮王叔這個棋子可不怎麼高明，很容易偷雞不成蝕把米！”
“可是榮王爺不像是犯這種錯誤的人啊，會不會是有什麼陰謀？”
“段氏一族還剩了三個人，段曜，段礫，還有一個未出滿月的嬰兒。那個嬰兒就在榮王府上！”景西弦想到這裏也不免多了幾分讚賞。“榮王叔的確很有遠見！”
“誰？！”
淩如初急促的聲音被一隻溫熱的手堵在了口中，一種熟悉的氣息傳來，淩如初正詫異的時候，冷漠的男聲從頭頂傳來。
“別出聲，是我，段曜！”
淩如初的興奮和欣喜，變得異常的激烈，她轉身看向背後的人，借著稀薄的月光，咧嘴笑了起來，那模樣看在段曜眼中，像極了一個天真的孩子。
“師兄！你來救我了！”
淩如初抑製不住心底的激動，低聲說道。
段曜擺開淩如初握住他的手，心裏像是有些砂礫，說不清楚的別扭。她這幅模樣哪裏像是被綁架，倒像是來做客的！
“你和景西弦是什麼關係？”
“唉？”淩如初莫名，這麼問，是什麼意思。“原本沒什麼關係，可是現在……”淩如初話裏多了幾分憤恨。“劃到我的仇人裏了！”
“哦！”段曜輕聲應道，盡力讓自己的情緒變得正常。他向淩如初伸出手。“來吧，我帶你出去！”
淩如初心裏一震，段曜的模樣盡管在黑暗中很是模糊，她卻一點也不模糊，那人的模樣清晰地在眼前浮現。淩如初突然變得羞澀，她緩慢將自己的手放了上去，連聲音都變得扭扭捏捏。
“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