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後的涼城交織著各種各樣的聲音,路上的人很是稀少,捶打的聲音變得清晰,火苗的熱氣就圍繞著人轉,涼城,一點也不涼。
“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淩如初疑惑的打量著四周,安靜的院落裏就連蛐蛐的叫聲也難以聽到,房間大都沒有點蠟燭,借著明亮的月光,倒也看的清楚牌子上的字跡。
“藏書樓。”
淩如初眼前一亮,應該就是這裏了!
沉重的木門被推開一條縫隙,淩如初靈活的側身進入,然後輕輕的關上木門。屋內沒有點蠟燭,一片漆黑,淩如初從腰間翻出一顆夜明珠,在昏暗之中發出盈盈的光來。
“咳咳……咳咳……”
興許是太久沒有人進來整理過了,淩如初才剛一向前邁腳,塵土就撲了一臉,濃重的墨汁和紙張的味道把整個人都包圍了起來。
淩如初隻好那袖口掩住口鼻,借著光向前走去,高大的書架滿滿的書籍,淩如初愣在原地看著四周,
這……這要怎麼找……
“誰!”
叱喝聲突然從門外傳來,厚重的聲音帶著一股嚴肅和較真,淩如初一驚,連忙將夜明珠收進腰間,幾步就翻上了藏書樓的樓頂,趴在琉璃瓦上向下查看。
鐵木很少從藏書樓這裏走,今日若不是主子又吩咐,他必然不會發現異常。鐵木抽出腰間的匕首,另一隻手向前一揮,一道氣流劃破花叢,向後破去。
但是,卻久久不見動靜,鐵木心下一怔,便要抬腳向前去看一看。
“唔!”
淩如初驚訝的幾乎叫出聲,連忙自己伸手捂住了嘴巴,花叢早已被那道氣流震落了花瓣,一雙銀白的流雲紋靴子從花瓣上踏過,隨風微動的衣角讓那人看起來甚是無暇,墨絲披散了大半,更顯其人如仙。
“敢問閣下,深夜造訪百曉閣有何貴幹?”
鐵木雖驚訝,卻沒有從表麵上看出什麼來,謙和穩重,與他主子的個性截然相反。
淩如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隔得太遠眼花了,她總感覺段曜在向她使眼色,好像是讓她趕緊離開這裏。
眯起眼睛,淩如初又向前湊了湊,大半個身子已經露了出來。
“隻是路過而已。”段曜對那個正笨拙扭著身子看他的人無語至極。
“路過?”鐵木疑問出聲,神色之間自然是不相信。“難道是涼城的路太窄了,不夠您走的?”
話中有話似乎不該是鐵木這種看起來憨厚的人說的,但是不要小瞧了鐵木這一幅傻樣,他的毒舌除卻佘離宵還沒有不敢說的呢!
“的確,也就貴閣的路比較適合我的腳。”
段曜今天為了能讓淩如初躲過這一劫,可謂是風格大變,可是那個不爭氣的家夥,還躲在屋簷後邊盯著他打量。
段曜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向前走了兩步,和鐵木擦肩而站,抬頭看天空,輕輕說道。“原本我還對貴閣主抱有些許希望,卻不想他這麼快就俯首稱臣了!嘖嘖……”
“你!”鐵木怒由心生,正想動,卻被段曜抬手壓住了肩膀。
段曜眼角瞟了一眼房簷,這才把手上的力道放輕,拍了鐵木的肩膀幾下。
“大家既然目的一樣,又何必互相處處為難呢?”
鐵木慢慢的低下了頭,細細的琢磨起來,再抬頭的時候,身邊哪裏還有什麼人影,若不是那滿地的花瓣,鐵木真的要以為一切不過是他的夢境罷了!
淩如初看清楚段曜的眼神,連忙向後退匆匆的跑開,卻是不知一頭鑽進了哪裏。獨立的小院精致完整,側屋內燃著蠟燭,淩如初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到人影浮動。
向四周看了看,淩如初有有些無從下手,她、她剛剛是從哪一邊過來的?
她……似乎是……是迷路了……、
沒有巡邏的侍衛,沒有走動的主人,淩如初感覺有些詭異,側身一動,便進了點著蠟燭的房間。
入門是紅木精雕大圓桌,上鋪淡青色回紋錦綢,四周六坐鏤空花鳥木雕圓凳,壁上懸著一幅花鳥圖,兩側伴著草書各一副,看似樸素,卻是名家之絕唱。左手側有扇園門,珍珠墜簾,隱約透出內側的書桌來,大理石的書桌上筆墨紙硯齊在。
淩如初撥簾看去,但見另一側的軟榻上,一人盤腿而坐,水藍色的衣衫鋪成大片的明亮,淩如初捂住嘴連忙向後退去,這裏有人!心中頓時慌作一團,動作登時變得不利索起來,一側半人高的花瓶竟被帶在地上,碎成幾片。
“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