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遇見他是今生最美的意外(1 / 3)

雨後沉重的窒息感讓原本待在教室裏的童嬅不顧一切地當了一回翹課生,她俯著身子在老師轉身看不到的瞬間衝出了教室門,那一瞬間襲上來的驚險感讓她這個乖乖牌差點驚叫出聲。現在她已經大二,變“壞”也是時候。

從小學到大學,她父母給她的教育模式裏絕對強調過杜絕翹課,更何況還是公然在老師眼皮底下翹課,要是這件事情傳到爸媽耳朵裏,想必耳朵將會遭遇一場大酷刑。

而現在她正站在樓梯口在心裏向老天爺祈禱:這節課的老師不要對她太關注了才好,要不然她真的死定了。

但是現在她也管不了後果,不翹都翹了,既來之則安之吧!

心裏這麼一想,頓時就豁然開朗。她撫平心口的忐忑,踏步向樓下走去,心情依舊有點壓抑,沒有理由,也找不到理由。也許她能怪罪於天氣,但是似乎都是對的,最近一段時間她常常沒有理由地煩悶,煩悶到幾乎有一種揪心的痛。

右手不由自主覆蓋在心髒上,感受到心髒在體內有條不紊地跳動著,沒有問題呢,她應該是很健康的。

唇角揚起微笑,這樣頻繁地質疑自己的健康程度,要是被爸媽知道了,他們又會怎樣地擔心呢!

思緒飄忽不定,雙腳已經順利踏過最後一階樓梯,一個人影瞬間便映入眼簾,她的腳步也就在刹那間停下。

隻見他手中執著盲杖,緩慢地越過她,複而身子頓了一頓,不到半秒他重新起步,一聲聲盲杖敲打地板的聲音在寧靜的樓道裏顯得異常響亮。他每走一步都顯得小心翼翼,不知道是長時間練成的謹慎,亦或者是生疏。

看著這樣的他,她一陣難以呼吸,雙手伏在胸口上,比先前的窒息來得更突然、更難過。她知道自己不認識他,但是她難受得像是自己在受折磨。

他冷峻的臉上有著一絲不甘,薄唇輕佻地揚起一絲嘲笑,尖挺的鼻梁透著獨有的魅力,堅毅的眼睛像是被扼殺掉了光芒,但是她卻能夠想象要是它能夠發亮將會是怎樣地熠熠生輝,炯炯有神。

他是這樣地好看,她也相信他是足夠優秀的,怦動的心髒比以往更加猛烈地在體內跳動著,她不排斥這樣的悸動,但卻沒有辦法不難受。

堅定的腳步慢慢走遠,而她猶如一尊雕塑一樣站在原地空洞地看著前方。如果距離夠近,能夠發現她嫣紅的唇更加紅透,忽地轉身,人影已經消失,更為剛才她的難過添上詭異的薄紗,似乎剛才的一切都隻是她幻中的影像,那個單薄卻俊美的男人,似乎隻在她的夢中出現過。

她迷惘了,她也心動了。

她居然愛上了和她擦肩而過的男人,不知道他的來曆,不知道他是誰,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再相見。

時間一晃眼就過去了一個多星期,這一個多星期裏隻要童嬅一閉上眼睛,或者睡夢中就會夢到那日擦肩而過的情景。那個孤冷的背影,還有那亂敲在地板上的盲杖聲……每每夢醒她就會像失了魂一樣呆呆地坐在床上,雙腳屈起用力緊抱住,讓雙手和身體緊緊溫熱那顆冰涼悸動的心。

有好幾次,作為她唯一的寢室室友米朵被她嚇得一個激靈醒來,然後抱住她就哭。也許真的被童嬅嚇壞了,米朵抱著她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童嬅,你不要嚇我,有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你跟我說,要是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你要我怎麼向叔叔阿姨交代,你要我怎麼活下去……”這樣煽情的話她卻隻在那晚說了一次,雖然每次還是會被童嬅驚醒,但是她轉身也就又睡去了。其實米朵一直是個適應能力很強的人,所以那晚無緣無故博取了她一桶眼淚,童嬅非常受寵若驚。

這次,驀然汗流浹背地從夢中驚醒過來,她抹掉額頭上的汗珠,轉頭拾起床頭邊的手機。現在是下午四點,原本她有一節課,而她想都沒想就逃課了,不知道是逃課造就出了她的瞌睡蟲,還是瞌睡蟲致使了她逃課。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日的情景沒有哪一次在夢中會升級成另一種情節,以至於這次的夢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長,虛幻中帶著點真實,讓她更加不知道那日遇見的他是否真實地存在著。

現在腦海清晰地縈繞著夢中的每一個情節,她看到自己就算再怎麼追趕也追趕不上決然而去的他,再怎麼呼喚也不能使麵向她微笑的男子停下腳步。在夢裏向她微笑的他,深邃黝黑的眼瞳裏有自己拚命追趕的畫麵,那是一雙能夠看見世界的眼睛,和她希望他擁有的一雙眼睛一模一樣。讓她欣喜又悲傷的是,不管她怎麼呼喊和追趕,他還是漸行漸遠,最後變成黑點幻化不見。

她坐在電腦麵前,看著正在啟動的畫麵,大腦似乎有點短路,一時沒有辦法記起自己開電腦的原因。閉了閉眼睛,待睜開眼睛時,她的大腦總算有了一絲思維。

她要找個人聊天,但唯一的室友米朵不知道瘋去了哪裏,現在最快捷的方式是上網找q友聊。可qq已經登錄了將近二十分鍾,她隻是呆呆地看著屏幕。當回神又悄無聲息地下線時,在這一刻自然而然地遺忘了自己的目的。

周五,陽光而明媚的日子,至少對於她來說是這樣。大學課程的安排並沒有那麼密集,與高中學習時的昏天暗地相比,大學則悠閑得近乎罪過。

可她就像是小學生,每個星期最期待的是周末。因為每個星期一到星期五,她都把自己弄得像陀螺一樣,一點也沒有浪費過時間。直到周末她才會心甘情願停下手中永遠也做不完的習題,任米朵隨心所欲安排兩人的去向。

將近五點,米朵總算急匆匆地從門外跑進了寢室,大氣還在微喘,她就像一隻八爪魚一樣趴到了她的書桌上,斷斷續續地開口:“童……童嬅……”喊出她的名字後,繼續喘氣。這個樣子的她,可見剛才飛奔回來時有多速度。

“你先歇息一下再說。”童嬅很好心地將一旁的椅子拉過來讓她坐下,然後用手很用力地撫平被她剛才一趴時弄皺的課本。閑來無事,她通常都會看課本消磨一下時間,在她的書堆裏除了硬邦邦的課本,絕對找不出其他如小說之類的書籍。對於這種良好的嗜好,在米朵的眼裏卻是浪費青春,她已經跟童嬅長談了好幾次,不過每次她都是乖乖聽著,然後忘記。

米朵一看她看課本看得津津有味的樣子,立即朝天花板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教訓道:“童嬅,拜托你,我都跟你說幾次了,你不要老是拿這麼美好的時光浪費在這麼枯燥而毫無營養的課本上好不好!現在我們的任務不是學習,而是好好地揮霍我們的青春。”

她一邊聒噪地說著,一邊就伸手將童嬅的書搶下扔回桌上,拉過她麵對自己,兩隻手撐在椅子的扶把上:“今晚學校舉行一年一度的化妝舞會,我們去參加吧?”她征求著她的意見,一臉的興致勃勃。

和她相比之下,童嬅就沒有多大的興趣。話音剛落,她就撥開了米朵那撐在椅子扶把上的兩隻手,椅子一轉,伸過手拿回課本,用實際行動拒絕她的提議。

但是還沒看清楚第一行字,她又迅速被轉了回來。眼皮一抬,就見米朵怒氣騰騰的臉,她瞬間堆起笑容,鄭重其事地回答道:“我不想去。”說完再次欲轉身。

眼疾手快的米朵這次沒有讓她得逞,她凶惡地抬起一隻手直指她的鼻子:“童嬅,你要是再這個樣子我就跟你絕交。”

可見,她這句話的威懾力是大大地有,童嬅當場棄械投降,無辜地抬起臉:“朵朵,我可以不去嗎?”

米朵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上次你不舒服我們就沒去成,這次沒得商量,我們非去不可。”

童嬅無奈地歎氣,還在考慮著要不要做最後的掙紮。米朵卻先她一步製止了她的想入非非:“童嬅,你要是再說不去之類的話,我們的友誼就玩完了。”她絕對不是在嚇唬她,她米朵也是說到做到的主。

“我知道了。”童嬅扯扯唇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兩手的胳膊肘撐在書桌上托住下巴,似乎在思考今晚如何早早退場。

米朵微眯著眼睛犀利地瞅著她,洞察力十足地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將自己那張不算傾國傾城卻也算清秀可人的臉湊了過去,鄭重地宣布:“今晚,你一步都不可以離開我。”

童嬅嘴角抽搐地抬眼看向她,米朵挑了挑眉宣告了她的了然。在這樣的情況下,童嬅像泄了氣的皮球那樣耷拉下了肩膀,心想:交了一個那麼了解自己的朋友真不是什麼好事。

米朵沒有時間去安慰她被自己傷害的心,她將童嬅搞定後迅速跑去收拾衣服洗澡,等一下她要化一個精致的妝,選一套漂亮的裙子,帶一張令人遐想的麵具去參加化妝舞會,今晚可是“勾引”一個男朋友回家的好時機,她當然要全力以赴。

童嬅看著她欣喜地抱了衣服就闖進浴室,嘴角頓然再次抽搐起來。米朵是她的好朋友,說得確切一點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她翹一翹屁股自己就知道她要幹什麼,更何況她已經不止一次說過今晚要將某某追到手了。至於名字嘛,一時半會還真想不起來,從小到大她對別人名字的概念很薄弱,要不是太過親近或者熟悉的人,她通常不會刻意去記。

轉過頭看著桌上被米朵扔得亂七八糟的課本,她伸手拿過來,然後擺回原位。不知為何,她突然對它就喪失了興趣,抬頭看著窗外湛藍的天空,她想:今晚一定會是個晴朗而美好的夜晚。

毫無征兆,腦海裏倏然跳出了那個夜夜在夢裏陪伴她的孤冷背影。她沒有驚慌地將之快速揮散開去,而是開始期待他們能夠再次相遇,然後勇敢地走過去告訴他她的名字,不讓他們就此斷掉交集。

那天回到寢室,她將這次的相遇和自己內心的悸動告訴了米朵。米朵當時還笑了她好長時間,說她總算春心動了,要不然她會認為她冷感。最後經過自己的外表描述她百分百確定:“要是真有這個人,一定不是我們學校的。”說完,米朵還嘖嘖有聲地感歎她的情路注定多磨。

說句實話,她真的相信米朵的話,相信他不是她們學校的學生。因為以米朵那些遍布各個年級各個係的眼線,要知道這樣一個手執盲杖的盲學生實在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更何況以他本身出眾的外表,令人歎息的雙眼殘疾,要是在這個學校,想必早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風雲人物了。

難道真的如米朵所說,她的情路注定會坎坷?可是她有很強烈的預感,她和他即將會正式見麵。

霓虹的彩色燈光在夜空下閃耀,熱鬧的氛圍從寬闊的足球場草坪上延伸開來。春天夜晚的天氣還是帶著一絲寒冷,但卻絲毫不阻止熱情的同學們對化妝舞會的期待。

坐在寢室的童嬅難得享受著安靜,其實這些安靜算是米朵對她的恩賜,隻要等到時間到來,不管自己是不是願意,她都要被揪上場去參加那該死的化妝舞會。

現在寢室的“左鄰右舍”都很安靜,她知道沒有人像她這樣不合群,這樣每時每刻都期待安靜的氛圍,而現在四周的安靜顯然全都是奔化妝舞會的結果。清晰的思緒莫名變得紊亂,有絲焦躁在體內升騰,閉了閉眼睛沒能壓製住,她隻好站起身走到陽台呼吸夜幕下清新的空氣,眺望前方,眼皮垂下,突然莫名一悸。

是他,那個身影是他。

她的臉上浮現出雀躍的歡喜,像發現新大陸一樣轉身就跑出了寢室,噠噠噠快速下樓的聲音在昏黃的燈光下清脆地響起。衝到剛才看見人影的樟樹下,卻不見有人,她不死心地向四周尋找,依舊不見半個人的影子,失望驟然撲來,她頹喪地低下頭靠在樟樹上。難道剛才是自己的幻覺?

“嘿!童嬅。”

突然,有人跳到了她的麵前,嚇得她抬起頭睜圓眼睛,然後就看見米朵笑嘻嘻的臉。一見她嚇得不輕的模樣,米朵的愧疚感油然而生:“對不起童嬅,我是不是嚇到你了?”說著,她就伸手過來輕拍著她的背,也不管這樣的舉動對驚嚇是不是管用。

“我沒事。”過了好一會兒,童嬅才回過神搖了搖頭,看著她隻顧著關心自己,便不確定地問,“我們不用參加化妝舞會了嗎?”

果然,經過她這麼一提,米朵總算轉為她熟悉的樣子——毛毛躁躁,她重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哎呀,我都差點搞忘了,現在化妝舞會肯定開始了,我們快點回去換衣服,要不然他都要被別人拐跑了。”說完她拖了童嬅就往宿舍樓上跑。

童嬅不由自主回過頭去看剛才她們待的地方,雖然知道突然之間自己期待的人不可能就出現在那裏,但她心裏還是燃起了一絲希望,希望自己轉身的一瞬間能夠看見那抹身影,可最後她終究還是失望而去。

回到寢室,她急急忙忙換上了米朵安排的衣服,然後就被拉著向化妝舞會跑去。待她們跑到現場,一張張麵具在她們的眼前晃動,米朵抽回拉住童嬅的手,將一個麵具塞到了她的手中,說:“童嬅,快點將麵具戴上。”她說著自己已經戴上那張白雪公主的麵具,複而,她又扯了下來,將童嬅手中的麵具奪了回來,將白雪公主麵具塞到了童嬅的手中,自己戴上了那張定做的柯南麵具。

“朵朵,你在幹什麼?”童嬅不解,米朵不是早早就相中這張白雪公主麵具了嗎?還想著在化妝舞會上將她的白馬王子拐到手,而她現在穿的衣服也是配得上白雪公主形象的。不過在這樣天時地利的情況下她還臨陣改變主意,實在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