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布置喜慶的婚房有些清冷,透過半拉開的窗簾已經看不到院子裏有幾個人影走動,一牆之隔的另一間房間裏散散碎碎有些聲響。

洞房花燭夜在人一生中是一件即神聖,又美好的事,但我的新婚卻與眾不同的有些悲涼,初了恐慌還是恐慌。

這不是我第一次結婚,三年內這已經是我的第四次新婚。

原因說來有些悲催,這得從我出生說起,生我時我媽因為產後血崩,看了我一眼便匆匆的歸西了。

因為出生那一天又正好趕在七月十五,做陰陽師的父親認定我是不詳之人,便毫不猶豫地將我丟進尿桶,想永絕後患,好在桶裏沒尿,一盆熱水還被不小心踢翻。

巧的是水缸裏當時也沒水,我奶奶歎息著說我命不該絕,從尿桶裏把我拎了出來,我的小命總算得以保全,取名秋陽,奶奶的喻意一目了然。

從此我便由奶奶用最廉價的養活方式撫養到七歲那年,她老人家也匆匆離世了。

我清楚地記得老父親當年的暴戾,他指著鼻子痛罵我是喪門星,甚至將我大半夜的丟在院子裏,不讓我進門。

好在是夏天並沒造成什麼傷害,加上父親不是無情的人,在我又哭又鬧折騰一番後,總算被他接受,隻是他從此對我沉默寡言。

從二姐嫁人後,做為老三的我十二歲就開始承擔起所有的家務活。

村裏幾乎沒什麼秘密,我的出身自然成為村裏人茶餘飯後的三長兩短,被稱為不詳之人的我沒有朋友,也沒什麼玩伴,生活幾乎是被孤立的,沒有色彩的。

一直陪著我玩到大的,隻有隔壁的半傻子‘胖小’,跟家裏的一條小黃狗。

可惜在我十二歲那年他們倆盡然同一天死去,至於什麼原因我到現在也沒搞明白。

隻知道從此往後我更加被人們退避,生活更加孤立。

還好我也是一個性格豁達的人,對周圍人的指指點點早已麻木不仁,看似對我漠不關心的父親,為了減少我的心裏負擔,在我十六歲那年,用大半輩子的積蓄在縣城不太好的地段,買了三間門麵房繼續老本行。

在我眼裏父親是一個半吊子陰陽師,因為我從沒見他給人算過命,也沒像影視劇裏那樣捉過鬼,打過怪,隻是給人看看宅基風水,請請墳,發個喪,順便開了家紙紮店,賣點自做的紙紮。

脫離了村裏的是非圈,生活總算有了新的色彩。

學習還算可以的我,大二時因為移情別戀的男朋友,盡然鬼使神差地將男朋友的新女友打了個半死,結果就是被學校開除。

其實也不算什麼真正的男朋友,確定戀愛關係不過一個月,連吻都沒接過能算什麼男女關係。

那次事件我賠掉了父親所有的老家底,父親因為這件事跟我歐了大半年的氣。

也不知道他是聽誰說的,還是自己算的,說我陰氣過重,戾氣太強,最好用采陽補陰方可破除我胎帶的煞氣。

從此老父親開始四處張羅著給我找婆家,條件是他定的,不論家世背景,不論長相年齡,隻要求陽年陽月陽時生辰,當然規矩雖是這麼定的,但關鍵還是要我看得上才算數。

雖然心裏有些排斥老父親的做法,但為了不再惹他生氣,我隻得隨他安排。

第一個男人是在一天相親中的第三個,人長的清俊,又陽剛,個體經營電子門簾,自生能力也不錯,所以我很爽快地點了頭,相親到大婚不過短短兩個月。

清楚地記得舉行婚禮的那一天,我像所有懷抱斑斕夢想的女人一樣,開心的有些找不到南北。

婚禮上他一身正裝更顯風度翩翩,望著我滿目都是深情與無盡的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