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雲中燭火 顧盼依稀如昨(1 / 2)

十二 雲中燭火 顧盼依稀如昨

恩佑哥: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想我已經離開了,隻是我沒有想到,答應師傅回來幫忙,這看似尋常的選擇竟然會改變了我的一生。

我是真的很想繼續陪著你們一同走下去,我真的很希望可以和你一同回宮,但是我想我是做不到了。其實大家說得沒錯,這一路上,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被你吸引的,也許是初遇時的那次交流,我看出你是一個胸懷天下之人,就像師傅說的,你是一個帝王之才。或許是因為在冀州的那一段經曆,你的照顧和關懷讓一直沒有安全感的我感受到了許久未曾感知的溫暖。不過,從現在來看,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他日你若是得以登上帝位,那麼一定要繼續你一心為民的品質,為天下百姓營造一個太平盛世,一個屬於他們的太平盛世,這是我最希望看到的事情。

恩佑哥,以後應該也不會有人這麼叫你了吧?忘了晗煙吧,去繼續屬於你的生活,我們之間經曆的一切,就當成是一場夢,好嗎……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

今天是上官晗煙的生忌。司徒弈一身素衣獨自來到王陵,連隨從都沒帶。王陵氣勢恢宏,威嚴氣派而又莊嚴肅穆,盡顯王家風範。此時正值煙花三月、草長鶯飛之際,陵園裏桃紅柳綠、鳥語花香。然而,這春意盎然的景象卻襯得司徒弈此時的心境越發的荒蕪與蒼涼。

已屆不惑之年的司徒弈已不複當年的俊逸瀟灑與神采飛揚,取而代之的是沉穩剛毅與成熟滄桑,以及令人莫敢仰視的君臨天下、唯我獨尊的霸氣。這是十年朝堂曆練的結果。然而此時此刻,最明顯的是他雙眸中與此情此景格格不入的自責與悲痛。

白衣的司徒弈立於王陵外。海上秀影,不如他超凡脫俗;仙家白鷺,不及他風度翩翩。遠處湖山,襟懷清曠,卻比不上他回眸一笑。綠雲影裏,明霞織就,海棠花樹,仿佛千重文秀,卻被一襲素袍的司徒弈輕易壓倒。天邊幻紅如火的朝霞,已被陽光破開,大片金紅的光芒,迅速將大半個天空染透,如一匹燦著紅光的錦緞,拂拂欲下。在這錦緞中司徒弈凜然而立,肩背挺直有力,神色肅穆沉靜,眸光悲戚從容,自然便有了一種讓人折服的氣度。隻是他此刻眸深如水,霧氣迷蒙,不見原先的清遠深邃。

他支開守陵人,獨自步入自己父皇的陵寢,步履沉重地走到父王墓前祭拜一番,而後心情沉重地看著一旁的另一個墓碑。

十年了,碑文他看過很多次,但依舊會刺痛他的雙眼。“倩女上官晗煙之衣冠塚 吳恩佑立”。“衣冠塚”,這三個字是對他最尖銳的指責與嘲諷:上官晗煙是替他死的,可他卻連她的屍首都找不到,隻能為她立個衣冠塚。上官晗煙為他可以做任何事,可他為上官晗煙做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