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
這是一個霧霾濃重的陰冷天氣,濕冷的城市街道若隱若現,來往的行人不多。
峽灣市街道兩邊,歐洲諾曼式建築鱗次櫛比,諾曼式建築因其厚重的牆體、半圓形的拱券、堅固的墩柱和拱形的穹頂、以及巨大的塔樓和富於裝飾的連拱飾而知名,整個城市建築顯得雄渾而沉重。
一個身材單薄的身影在濕冷的濃霧中逐漸清晰,羅鵬的腳步有些踉蹌的走過來,腳下的鞋子敲擊在光滑濕冷的麻石板路,節奏有些紊亂。
經過街道邊褐色歐式鑄鐵路燈,羅鵬又前行了幾步才停下,慢慢的抬起頭來,露出軟呢帽下一張年輕的臉龐,這是一副東方人的年輕麵孔,清秀的臉龐上眼神有些迷惑,眉頭緊皺著正在費力地思索,嘴角隱約還有褐色的血跡。
記憶如潮水般湧入腦海,與這個身體逐漸融合,羅鵬頭痛欲裂的甩了甩腦袋,嘴裏麵罵了句很貼地氣的話:
丟他老母,這次真特麼的仆街了!
“嗚……嗚……”
兩聲響亮的汽笛聲傳來,在空曠的街道上傳出去很遠,帶著隱隱的回響聲,給這個濕冷的清晨增添一份生活的氣息。
這個響亮的喇叭聲嚇了羅鵬一大跳,似乎就在自己的屁股後麵鳴響,他腳步匆忙的躲到路邊。
隻見一輛樣式古老的圓頭公交車衝破霧氣緩緩駛來,墨綠色的車身上帶著土黃色的線條,車頭還頂著兩根巨大的黃銅喇叭,就像一個吹奏圓號的龐然大物。
圓頭公交車“呼哧、呼哧”的噴吐著蒸汽從身邊駛過,速度非常緩慢,比人的正常小跑快不了多少。車體後方的蒸汽機排氣口“突、突、突”的運轉著,衝出的白色蒸汽吹散了漂浮的霧團,擾動清晨的濃霧四處逃散,在後方空氣中留出一道明顯的痕跡。
羅鵬呆呆的望著圓頭公交車一路前行在濃霧中消失,隻有隱隱的“突、突、突”聲音傳來,龐大的車身完全被濃霧淹沒了,好像從來也就沒有出現過,神情變得非常奇怪;
嘛玩意?這是要逆天的節奏啊。
這種帶著暴力機械美感的圓頭公交車,就像一道行走的風景,牽引著他的目光久久無法收回來,一時間看呆了。
“噢,看一看這是誰?這不是羅德曼嘛,早啊!年輕的小夥子。”
順著聲音望過去,一個50多歲的歐洲老男人從黑洞洞的樓道口走了出來,神情愉快地打著招呼,他的身體非常健壯,飽經風霜的臉龐上皺紋縱橫,須發都已經斑白。
羅鵬從記憶中翻找出來的印記,這是……鄰居麥克裏特先生,一個單身的老水手長,對自己很不錯的老家夥。
“怎麼了羅納德,我看你的臉色很不好,噢!萬能的海神,你受傷了?”
麥克裏特先生一眼看出羅鵬的不對勁,大步走了過來,仔細的看了看羅鵬的臉,關切地問道:“到底怎麼了,孩子!你哪裏受傷了,要不要緊?”
他在和我說話?
我現在的名字叫羅德曼?
記憶中,立刻浮現了一個騷氣十足的nba黑人巨星“大蟲”羅德曼形象,頭上頂著七彩的雞冠發,鼻孔上打著閃亮的鼻環,厚厚的嘴唇上打著唇環,繁複的刺青紋身布滿了身體各處,一直蔓延到額頭。
“大蟲”羅德曼還喜歡塌著肩一跳一跳的走路,伸出三個手指頭,跟著節奏感強勁的黑人嘻哈音樂扭動著屁股。
據說,羅德曼的女朋友樂壇巨星麥黨娜這樣評價他;
哦!我覺得他很酷,還有……羅德曼的活兒很好,把我伺候得很舒服,我想和他生個孩子。
說完,麥黨娜還伸出雙手,用白皙纖細的手指比了個一尺長的距離,意思說真的非常大。
言歸正傳
好吧!我現在就叫羅德曼,
思緒紛飛中,年輕人呆愣了下很快接受了現實,沒有流露出一絲異常,他可不想被宗教裁判所的火刑柱燒死。
羅德曼牽動嘴角做了個難看的笑容,說道:“謝謝你的關心,麥克裏特先生,隻是沒注意摔了一跤,應該沒什麼事的。”
麥克裏特先生從他的衣服上聞到了酒味,仔細的端詳了一下,皺紋橫生的臉龐上露出一絲笑容,輕輕地拍了拍羅納德的肩膀。
“我知道男孩成長為一個男人,會經曆些什麼,少不了酗酒打架,醉倒在街頭。但我希望你不要招惹街頭的那些暴徒,這些年來慘痛的教訓太多,這應該不用我提醒你,回去好好的睡一覺,明天又是個嶄新一天。”
“我知道了,麥克裏特先生。”
“那就好,我這幾天還不會出海,有什麼解決不了的麻煩就來找我,在附近這幾條街上,麥克裏特這個名字還是管用的。”
“非常感謝,謝謝你的好意。”
“趕緊回去吧,不要讓你的媽媽伊莉莎夫人擔心。”
“嗯!”
望著麥克裏特先生遠去的背影,被濃重的晨霧包圍消失不見,羅德曼歎了口氣,舉步向黑洞洞的樓道口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