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重的血霧繚繞身側,如浮雲一般聚攏在她腳下,托著女子浮出井外。

飛舞的紫紗緩緩落下,衣袂紛飛,露出一張姣好的麵容。

杏眸含水,如山泉澄澈,玉鼻巧巧,肌膚勝雪,朱唇奪目,如魔花清豔。

千玥略略打量修為後,暗自滿意,這才看向兩位魔兵。

蒼雁與窮牛已從巨變中回過神來,此刻靜靜立在一旁。

“在下千玥,見過兩位前輩。”。

“道友不必多禮,既是同階修士,直呼姓名便可。在下蒼雁,這位是窮牛。”

“蒼雁道友,窮牛道友,此處可是真魔界?”

“正是,千玥道友是從哪一界飛升?”

“在下血騰界修士。”

“哦?那可是大界!我觀道友魔息厚重,姿容灑脫,想來也是驚才豔豔的人物吧。”

“擔不得道友謬讚,凡能飛升上界者,又有幾人是普通?”

千玥不急不躁地與他周旋,神情灑脫肆意,竟沒有下界大能慣有的桀驁。

倒是蒼雁與窮牛對視一眼,麵上皆流露出些許悵然。

那些叱吒風雲的日子,站在修道界頂峰的威嚴,遙遠得好似上一輩子。

元曲界的霸道,幾乎磨光所有飛升魔兵的傲意。

眼前這一位,終究會成為他們中的一員。

“千玥道友說的是,下界時再如何呼風喚雨。任你是一界魔君,飛升之後也不過是個小小魔兵罷了。”

血騰界時,千玥確然做過兩千年的魔君,時間雖短,卻是下界聲名最盛的人物。

坐擁天材地寶,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威名赫赫就連鄰界也如雷貫耳。

彼時血騰界的戲院茶樓,最愛講的便是她同靈魔界美男糾纏曖昧的故事。

千玥曾親自去過一回。

彼時她隱在茶樓一角,聽那說書的魔修聲情並茂,娓娓道來,差點以為自己真同那些七少爺九公子有過首尾。

無奈她修道一萬五千年,至今仍是寡情薄愛的老姑子一枚。

此事若叫血騰界那些魔修曉得,不知又能臆想出多少出離奇的苦情戲。

蒼雁見她低眉不語,思緒遠飛的樣子,出聲喚道,“千玥道友…”

“抱歉!”千玥猛然回神,汗顏道,“在下初來乍到,不知血騰界的規矩,還請兩位道友指點。”

“千玥道友無需客氣,我二人擔任鎮守魔井之職,安排魔兵的去處本是分內之事。”話雖如此,窮牛麵上卻帶了幾分不大遮掩的暗示。

到底是人老成精,哪怕一界魔君,亦是從底層摸爬滾打起來的。

話中之意,一點即透。

千玥笑意不改,從乾坤戒中取出四壇美酒與兩捆煙絲,熱切道,“此物乃是血騰界的特產,兩千年的啼嚶果釀,極品雲卷煙絲,還請兩位道友笑納。”

真魔界的魔氣非靈魔界可比,下界的魔石想來入不了這二位的眼。

哪怕他們在這荒蕪之地淡出鳥來,眼界亦比剛飛升的魔兵強上許多。

更何況,她一早便聞到蒼雁身上煙絲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