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
佟妃安安靜靜跪在地上,與其說是在等秦燁說話,不如說是在等待秦燁的批判。
“知道朕為何將你放出冷宮嗎?”
佟妃低著頭,輕輕搖了搖:“臣妾不知。”
“妞妞現在才四歲,朕不想讓她以後恨朕,念在妞妞年幼,不能沒有母親的份上,所以朕將你放出來。”秦燁仰頭看著天,眼神中夾雜著太多的感慨。
佟妃跪在地上謝恩,同時心裏也在為自己的計謀所策劃。
此時,蘇公公手執拂塵進入金殿。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琦麗殿的雲嬪娘娘有喜了。”
聽到這個消息,秦燁的第一反應是蹙著眉頭,這後宮今日有人懷孕,明日便會有人流產,今日為子嗣紛爭大動幹戈,明日便會血流成河,這樣的生活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他累了,他隻是想尋找一個與自己心心相印,不愛慕貪圖自己身份和榮華的女子與自己相知相愛,攜手到老,舉案齊眉怎麼就能這麼難?
聽到這個消息的佟妃心裏,喜悲各半。
喜的是她一手策劃的好戲即將要拉開帷幕,悲的則是自己才出冷宮,雖然這機會是天賜的,自己必須要牢牢把握住,否則自己隻能被人踩在腳下。
辛者庫。
“佟妃娘娘,你找奴婢何事?”韓七七恭敬施禮,自從被廢了答應的頭銜,連以往親昵的口吻都沒了,隻剩下僵硬的一聲佟妃娘娘。
佟妃撫了撫韓七七的手,“好歹你也是曾經侍奉過皇上的女人,我爹外出尋了家戲班子,聽說唱戲的手法是極高明,所以過幾日本宮想請你去看看,想必盼春姑姑是不會介意的,對吧?姑姑。”
盼春一聽佟妃提到自己的名字,忙回話道:“奴婢自然是沒意見,一切由佟妃娘娘做主便是。”
“可是…”
“別可是了,本宮的命令你敢不聽?難道你想違抗懿旨?”這是第一次,佟妃對韓七七的大聲嗬斥。
韓七七雙腿一彎,跪在地上,“奴婢不敢,奴婢聽從佟妃娘娘的安排便是。”
佟妃將韓七七扶起,由剛才的疾言厲色轉變成笑語嫣然的模樣,“這不就好了?你要是早些這樣,本宮也不至於剛才有些怨懟你,你說你呀!”
韓七七隻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琦麗殿。
“一群蠢貨,這點事都辦不好,本宮養你們何用?”雲嬪將手中的茶杯扔到地上,破碎的聲音響起。
所有宮女跪在地上,其中一名膽大的宮女開口道:“娘娘,並不是奴婢們的錯,隻是皇上說他國務繁忙,實在抽不出空來看娘娘和小皇子,吩咐太醫將最好的安胎補品送了過來,還另外賞賜了好多東西。”
雲嬪一掃桌上的珠寶和綾羅綢緞,怒不可遏道:“本宮要的是皇上,這些虛物都比不上皇上,你們一個個蠢笨如豬,都該拉下去杖責二十。”
“娘娘開恩啊娘娘,開恩啊娘娘。”眾宮女匍匐在地上,不斷的磕頭。
雲嬪摸著自己馬上就要三個月的肚子,心裏還是充滿了喜悅和期待,畢竟才被寵幸過一次,就有了孩子的幾率實在是太小了,雖然秦燁並不愛她,也不愛這個孩子,不過她會保證,等孩子出世了,她會給予孩子同等的父愛。
宮女還在磕著頭,但是雲嬪好像被隔絕了一樣,聽不到眾人的認錯,隻有自己懷孕後所散發的母性光輝。
所有宮女太監叫苦連天,自從雲嬪懷孕後,仗著自己是娘娘,處處對下人發脾氣,一有不順心便打,同樣服侍有身孕的皇後娘娘,太子在她肚子裏安安穩穩,也沒見皇後娘娘對下人發過什麼脾氣,可惜啊,好人沒辦法平安一世,最終害死人難產而死,真是可憐。
“來人,將良秀給本宮拖出去杖責二十。”
雲嬪一發話,所有的太監宮女人人自危,方才這發話的宮女名叫良秀,她好打抱不平,好多管閑事,現在終於受到報應了吧,隻是這二十杖下去,她還不知道有沒有命活下去。
雲嬪撫著肚子,聽著院門口一板一板的杖打聲,打在良秀的身上就感覺打在所有宮女太監身上,看著他們唯唯諾諾的表情,雲嬪就覺得大快人心。
杖打聲戛然而止,雲嬪正端起石桌上宮女送來的第二杯茶水,推盞吹噓茶水中的茶沫子,聲音不急不緩,“為何停了?這還沒有到二十杖呢?”
執刑的太監跑過來跪在地上,“回雲嬪娘娘的話,良秀…良秀捱不住疼痛,死了。”
良秀死了。
這後宮之中,幾杖就能要了人一條命,更別說心計高深,詭異莫測,而在這裏,在亂葬崗,不知道邁了多少含恨而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