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任昊已經重新倒了一杯水,在床的另一邊遞過來,“給,溫水,慢慢喝哦!”
而羽沫兒才注意到病房裏多了一個男人,循著聲音看過去,臉上的震驚一覽無餘。一時忘了要喝水,隻是蠕動著自己的唇瓣,輕輕地問出一句:“你,你怎麼來了?”
“我聽說你病了,病得很厲害,所以我剛從外地出差回來,就立即來看你了,嗬嗬,你不會趕我走吧?”任昊憐惜地看著她,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說道。
羽沫兒勾了勾自己的唇,淡笑,對於他,她已經釋懷,以朋友間熟絡的口吻回他:“怎麼會?難得你這般風塵仆仆地來,有沒有帶點什麼好吃的來呀?”說著,她的肚子適時地叫喚了幾聲。
“你啊你,又是這麼愛占我的便宜,”任昊也笑了,將水塞進她的手裏,又幫著她坐起來,“我是去出差,哪是遊山玩水啊?”
藍沁兒見自家妹妹和這個男人聊得出奇地和諧,也就不再排斥他,聽聞她餓了,於是便插進來一句:“我去外麵買些晚飯來,你們繼續聊著。”
說罷,優雅地轉身,走出了病房。
羽沫兒喝了一口水,語氣也跟著清冷了許多,“是他讓你來的吧?”
“嗯,”知道瞞不過,任昊便也坦然承認了,“他說,既然你不願再見到他,那麼他便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麵前。”
“嗬嗬,好,也好。”
接下來的幾天,羽沫兒身上殘留的藥性還逼得她發作了幾回,來看她的任昊就親眼見證了一次,當時,他多麼想自己上前去幫她。
可,沒用,君少惟有和他說過這件事的。有一刻,連他看著也想給君少惟打電話了,但藍沁兒用眼神秒殺了他。
最後,是任昊穿著衣服,堅持抱著幾近袒露的羽沫兒一起泡在了那冰涼的水中。最後的最後,是羽沫兒在任昊的懷裏忽然哭了。
這便是她最後一次為了那個男人而哭。
出院的那天,晴空萬裏,任昊和藍沁兒一起來接羽沫兒出院。同時,她也是抱著一個骨灰盒出來的。
她們的母親已經成了一把灰,羽沫兒堅持要親自送自己的母親最後一程。
於是,任昊開著車來的,他很紳士地候著兩位女子坐進了車內。一路平穩地前行,去的方向是城郊的一片海。
姐姐說,母親喜自由,一定不願死後還被任何東西所拘束著。羽沫兒便提出了去海邊。
站在堤岸邊,羽沫兒緩緩地將母親的骨灰揚了起來。海風很快帶走了它,瞬間無蹤。她終於捂住了自己的嘴,嗚咽出聲。
藍沁兒在一邊,也隨即抱住了她,兩姐妹什麼也沒交流,但這一刻,對母親的愛都心有靈犀般地一下子釋放出來。
唯一的男士,任昊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這樣的一幕,他也暗自下了決心:接下來的日子,一定會照顧好她。
回去的時候,任昊原本提出一起去吃個飯。藍沁兒卻眨眨眼,對自己的妹妹說道:“我們回家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