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晴和風氣新,紛紛已有醉遊人。
時令驚蟄,冰雪消融,綠草吐芽,偌大的海城,已經從漫長的冬眠中恢複了往日的繁華。
在高鐵站口,有兩個青年似是在道別。
“張哥,此去一別,不知咋們何日再見,但是你我戰友除暴安良的情義,我李光永遠都不會忘記......”先說話的是一個身高六尺的青年,拿著行李箱,臉上有淚。
在他麵前站著的,應該就是這青年嘴裏喊的張哥。
這人一米七八左右不高也不算矮的個子,耐看還有些帥氣的國字臉,透著堅毅、剛強和果敢,加上一身白裏透著麥黃的膚色,看上去強壯而健康。
“小光,那你要去哪?”。
張無患看著眼前的哥們問,他們都是新世紀公司的保安,三年多站出來的友誼,這麼一別,還真有些舍不得。
昨天,公司老總從未露麵的兒子突然冒了出來,調戲剛進公司實習的畢業生小柔,他們看不過去,俠義之情,直接爆表.....
結果.....他們就被over了。
“去五台山!”叫李光的青年抿了抿嘴後道,然後猛的轉身,拖著行李箱,邁著堅定的步子向進站口走去。
那身影有些孤單。
“你去那幹嘛?”他身後,張無患滿臉疑惑,望著李光遠去的背影大喊了一聲問。
“剃發出家!”。
叫李光的青年頭也不回,語氣堅定,隨後又有聲音傳來:“張哥,聽說這年頭當個和尚挺賺錢,我想去試試”。
........
“哎”張無患歎了一聲氣,李光要走,他雖有不舍,但也隻能默默祝福,他旋即轉身回家,自己的處境也並不好過。
屋子不大,擁堵的擺著一張單人床,破碎的衣櫃,和一套座椅,以及桌子上一台老式的可以入土的筆記本。
總得來說,這裏很簡陋,是外來打工人普遍居住的標配,甚至還差,但即使它真的很普通,卻承載了張無患三年多的記憶。
他的老家在一個偏遠的小縣城,有著一對很普通,隻能靠下崗退休金勉強維持生活的父母,每月還需要他的接濟。
還有一個很聰明活潑,已經考入江城一所有名大學讀書的妹妹,這是一個普通、貧困,但卻又充滿幸福的四口之家。
張無患從小就有些聰明,但並不喜歡讀書,在海城一所專科類的體育學校,讀了一年的書後,就決然瞞著父母輟了學。
因為,他的妹妹剛好考上大學。
家裏本就貧窮,還是在親朋鄰友的幫助下,才湊夠了小妹一年的學費,可小妹的生活費呢?未來三年的學雜費呢?
這是個問題。
回想著老父親蹲在屋角抽著卷煙孤寂的樣子,母親日益虛弱的身子,斑白的發絲,懂事的小妹那雙惹人心疼的眼神。
張無患咬了咬牙,站了出來。
反正他也不是讀書的料,辦了退學手續後,他就憑借自己還算“人高馬大”的身體優勢,在新世紀公司應上了保安的職務。
這工作雖然工資一個月就三千多點錢,在海城還屬於貧困線下那種,但好歹不需要有專業技能等的要求,很適合他。
即使他心裏一直有個理想,希望有著一日賺他個大把大把的錢,過上美滿的生活。
可是今天,他是倒了血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