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戈壁荒漠亂石遍布,幾叢低矮的梭梭樹當中一條小路,此時正有十幾匹駿馬奔馳。
一個頭戴鬥笠的漢子抹了一把臉上的黃沙,苦笑說道:“十一少爺這次立了大功,等回到風沙城,一定得好好犒賞我們一番。”
另一個光著半邊臂膀的黑臉大漢叫道:“你這廝,若不是你掉到那土坑裏半天沒出來,咱們這會早就回家找婆娘快活去了。”說完又狠拍胯下的馬兒,怒罵道:“短尾巴的畜生,給爺爺使勁跑,不然回頭拿你下酒!”
那馬兒像是聽的懂了一般發出一聲嘶鳴,速度愈發的慢了半拍。
眾人哈哈大笑,原來黑臉大漢的馬匹在眾馬中腳力最弱,這次突圍被落在了最後,尾巴又被人斬掉大半截,跟個刷子般的突兀。
“丁老三,這黃不垃圾的馬跟你一個鳥樣,又慢又挫,你倆般配。”眾人中又有人高聲起哄。
那叫丁老三的黑臉漢子也不惱,嘿嘿笑道:“挫不挫,俺二嫂子知道,你又怎麼能知道?”
起哄那人聞言勒馬靠了過來,揚起手中短鞭砸向丁老三:“我叫你臭嘴!”
丁老三一低頭閃過,嘴中叫喊:“二哥哥莫要動手,打的有傷嫂嫂定是心痛。”
此時隊伍中,領頭一個壯碩中年漢子回身喝道:“都別貧了,這裏到風沙城還有十裏地,前麵峽穀兩麵都是峭壁。都打起精神來,別到最後陰溝裏翻了船。”
落後一個身位的是一個十六七少年,少年生的眉清目秀。一身白衣勁裝,胯下青白雜色駿馬,背負劍齒熊皮箭壺,腰間斜挎鐵甲犀角長弓,黑色蟒皮卷繞護臂,精神幹練。當真是去躍青驄馬,金鞍美少年。
那少年問道:“德廣叔,都到這裏了還有人不開眼惹我們風沙城嗎?”
這個少年正是前頭人話中的十一少爺,杜文晉。
那德廣叔原姓張,現年四十七歲,是風沙城親衛。一直跟隨現任風沙城家主杜仕乾征戰四方,忠勇不二。被家主賜姓杜,為德子輩,收錄進杜家家譜中。
杜文晉,風沙城杜家直係四代子弟中排行十一,人稱十一少爺。此次跟隨杜德廣,到距風沙城西麵二百裏外七寶山脈圍狩。
說話間眾人駛入峽穀,峽穀兩側是光滑的石壁,底部是條急流,沿著一側石壁上一條蜿蜒的小路通向遠方。陣陣涼風從峽穀裏吹出,不禁讓人精神一震。眾人到此都是大喜,這一路奔波所見之處都是黃沙亂石,嘴裏又幹又澀,隻恨不得跳下溪流泡到水裏痛快一番。
領頭的杜德廣卻是眉頭微皺,勒住馬一抬手,後麵的人都停了下來。
杜文晉疑惑問道:“德廣叔,有什麼不對嗎?”
杜德廣環顧四周說道:“隻怕是我們遇到麻煩了,晉哥兒,你可知這方圓百裏隻有這一條河水,我們風沙城靠的也是這條河。”
“原來如此,這附近的鳥獸都聚集在這裏,而我們跑到附近卻一隻鳥獸都沒驚起。一定是先前受到過驚嚇!”杜文晉立刻醒悟道。
杜德廣點點頭,壓低聲音說道:”這裏路窄,騎在馬上反而受製。若受到伏擊,棄馬列陣。”眾人皆是點頭,
杜德廣霍的從馬上躍起,立於馬背上高聲喝道:“前麵的朋友,莫要躲藏了。在下風沙城杜德廣,江湖人稱鐵手奔雷。不知道前麵是那條道上的朋友?”聲音滾滾,隻震的兩側石壁沙沙作響,一些沙石滾落下來。
四下裏悄無聲息,眾人正疑惑間。遠處一道沙啞的破鑼聲音響起:“我還當是哪位風沙城的好漢,原來是鐵手奔雷,哈哈。”
一道身影從遠處拐角處飛掠而來,來人是個赤裸上身的紅臉壯漢,一身亂糟糟紅毛,高有八尺,生的蜂腰猿背,臂長過膝。手拿一根狼牙鐵棒,那鐵棒長約四尺,上粗下細,末端有碗口粗細,怕是足有三四百斤。鐵棒上下布滿尖刺,尖刺間斑駁暗黑的血漬甚是駭人。
“紅毛猿魔!曾奎。”眾人皆是大驚。
這個曾奎天生異稟,力大無窮。因其相貌體態頗似猿猴,又天生紅發紅毛,喜怒無常,善使一口鐵棒,殺人如麻。又傳此人喜生食人心,這大漠裏無人不知。即使沒見過此人也能一眼認出。
杜德廣深吸一口氣,躍下馬來拱手道:“原來是曾兄,聽聞最近曾兄去了元家高就。風沙城與元家素無間隙,我家老祖與元錫山老前輩也有過交集。不知曾兄此番是何用意?”
曾奎咧嘴一笑,露出滿口發紅的爛牙獰笑道:“我知道你,二姓家奴。爺爺我吃飽了撐的!手有些癢正想找人切磋切磋。嘿嘿!怎麼?你來試試。”說完盯著眾人揮了揮手中的鐵棒,鐵棒揮動間隻化作道道黑影,嗚嗚聲作響。
杜德廣臉一僵,沉聲道:“曾奎!莫要不識抬舉,憑你還擋不住我。”
正在這時馬蹄聲大作,一隊人馬自眾人峽穀外包圍而來。老遠一道聲音叫喊道:“一群不知死活的東西,見到我元家還不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