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慵懶的灑在地麵上,印出點點斑駁,空氣中夾雜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氣,突然一簇簇黑影如鬼魅般騰空而降,還未待我反映過來,就見幽若一個利落的閃身擋在了我麵前。
幽若沉住氣問道:“來者何人?”
雙方對峙許久並未得到回應,為首的黑衣人轉過頭對著身後的一幹人等輕聲命令道:“抓活的!”
戰事瞬間爆發,幽若輕鬆的躲過對方放出的無數暗器,一個欺身上前順勢抽出了腰間的軟劍替我擋住了飛來的橫刀。鐺的一聲響,立刻將我拉回到現實中,顧不上太多,趕忙運足內力飛身到幽若身旁,細劍瞬間脫殼,如蛇吐信般的直逼身邊的黑衣人,卻並無意取其性命,劍尖離咽喉一寸時順勢收力,劍鋒劃向對方手腕,靈巧的抖出一個劍花挑掉了他的長刀,正欲轉身,那人卻似瘋了般的從後麵撲了上來,掌風之快,有如疾風。
來不及躲閃,反手握劍,另一隻手則回擋過去,內力由掌心迸發,將來人震倒在地上,雖然對方蒙了麵,卻依然可以看到那雙陰鷙的眸子流露出的不可置信和驚恐。連我自己都沒有想到會將他擊倒,平時雖然刻苦練功,卻並未過多修習內力,再加上幽若總說我心性未定,內力太深厚的話也不一定能夠運用自如,反而可能起到反效果震傷自己,所以對於內力的修行都是比較淺顯的層次,方才一戰雖是勝了卻是僥幸,此刻我的體內炙熱無比,五髒六腑都在震蕩,彷佛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即將爆發。
幽若看出我的不對勁兒,急忙閃身到我麵前,抬劍對著方才倒地的黑衣人毫不猶豫的刺了下去。噗的一聲,血花四濺,立刻染紅了他身下的土地。
鮮紅的顏色妖異刺眼,挑撥了腦海深處的某根神經,讓我頓時忘記了疼痛,瞳孔在瞬間放大,死死的盯著地上掙紮在生死邊緣的男人,他的臉因為痛苦而不斷的扭曲著,四肢糾結的顫抖著,顫抖著...
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記憶裏生生抽離,引得一陣劇烈的頭痛,腦海中零散的畫麵突然開始變的清晰完整起來,耳朵裏充斥著各種聲音,卻惟獨聽不到麵前這個張大嘴巴對我吼叫的女人的聲音,她是誰,她在跟我說什麼?
又是一陣撕裂般的痛,記憶如流水慢慢被倒回,斷崖上決然的一跳,冷宮中淒然的回首,那許我一生的白衣男子,還有那驕傲的不可一世的君王,寂寞的洞房花燭,殘忍的明爭暗鬥,從幻月到沐風再到洛瑤...那如斷線的風箏般的倔強女子,在穿越了無數的悲傷和痛苦之後,終於使命如歸的回到我的記憶中...融進我的身體裏....
手中的劍鏘的一聲掉落在地上,輕易喚醒了那段被我遺忘的時光,目光空洞的望著麵前驚慌失措的女人,看她在刀光劍影中拚命護我周全,看她美豔的臉上泛出焦急的神色,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一個叫做暮晚晴的女子,原來,一直以來選擇逃避的竟然是我,而今,幽若為我如此,是否我該誠實勇敢的麵對這一切,做回那個一如當初的暮晚晴。
猶豫間,卻看見一枚飛鏢自那黑衣首領的方向疾速飛來,生生的沒入幽若的脊背,殷紅了她單薄的衣衫,憤怒讓我來不及思考,迅速的撿起地上的劍,蹭的一下彈起,在幽若驚詫的目光中將長劍直直的送入了那黑衣首領脆弱的脖頸裏,鮮血四濺,灼痛了我的雙眼,卻絲毫不肯鬆了手中的力道,直到那人含著半口熱血雙目渙散的跪倒在地上,我才緩緩的抽回了長劍。呆呆的望著麵前奄奄一息的男人,急促的呼吸著,卻都是腥甜的讓人反胃的氣味兒。艱難的抑製住想要嘔吐的衝動,對著黑衣人質問道:“是誰派你們來的?”
黑衣人痛苦的說出不一個字,一股一股的鮮血自他殘破的傷口中湧出,混著身上的塵土凝成了痂。整個人歪倒在地上,抽搐著直到眼裏熄滅最後一絲光...
忽然想到幽若受了傷,急忙轉過身將她扶到樹下坐好,卻發現她的臉色有異,時而青紫時而紅暈,疑惑的撕開她的衣袖,正在這時忽覺身後有異,迅速轉過身去,正看見剛剛被我刺死的黑衣首領張牙舞爪的朝我撲過來,脖子上的傷口一張一息的吱吱冒著血,居然假死!
想要抽身去擋卻因為幽若身體的重量而無法移動,電光火石間一把紙扇優雅卻及時的橫在了我和黑衣人中間,減緩了他的行動,下一秒一襲白衣的狐夜軒飄然而至,反手握住紙扇順勢一帶,在黑衣人血肉模糊的脖子上劃下了殲滅生命的一道深深的口子。
“幽若中了劇毒,快帶她進屋!”軒幹淨利落的將紙扇收起,轉過身冷靜的對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