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過,產房外麵的我們,個個揪心的翹首以盼。母親緊緊的拽著我的一隻手,手掌裏滿滿的汗水,和各人臉上應衫的汗珠那麼明顯的印在我腦子裏,我想,當初我生宇翔的時候,曾伯和蘭姨還有蘇宇那些左鄰右舍又當是怎樣的焦急?
正想著梅麗的手輕輕肘了肘我,我怔了怔身子,朝她笑了笑,原來不知不覺的,我竟在走神。
她的眼神朝外示意著,我順著她的意,向後一瞥,那一眼,竟讓我心頭,莫明的湧起百般滋味。
冠嵐?陳冠嵐!
沒錯,半小時前我還滿是怨念的某個負心男,此刻正出現在我麵前,一副躊躇的樣子,不知所措的站在幾米開外,麵帶著難堪,眉宇糾結的盯著我和我的母親。
我是該朝他笑?還是該怒目以瞪?或者是略帶些感傷和苦澀的就這樣看著他?
我已經分不清那時我臉上的表情,但我知道,在這樣的場景裏看到他,讓我多麼的不適應,甚至有些悲涼,那一刻,我的整個身子沒來由的僵硬,而這樣的僵硬也連帶的拉回了母親的視線,她的眼裏,帶著些怒怨,瞪著他,卻無可奈何的調轉的頭。她扭頭的瞬間,餘光,瞥見了她的淚水,我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一把拉過母親左邊吉娜的手,把它重重的按在母親手上。
吉娜雖然有些詫異,但她卻是一個聰明的女孩,我朝她勉強一笑,起身,站了起來。
那一刻,我麵對著冠嵐,從來沒有過的怒憤排山倒海的在我腦子裏湧動。他眼裏的內疚讓我無比痛恨的雙拳緊握,“你跟我來!”
我想我終是隻能脫口而出這幾個字,有如似深仇大恨的從牙縫裏擠出,連腦子也一並滲入血液,加速沸騰。
我無視他臉上的憔悴,我甚至不想聽他任何解釋,飛快的走在前方,他一路悶聲的跟在我後麵,我知道,他無法猜測我現在的想法,我想一刀子捅死他!這就是我的想法,很簡單,卻夠狠毒。曾幾何時,他讓我瘋狂讓我癡戀,轉身離開,他讓我痛苦讓我絕望,再度歸來,他一副羔羊的樣子,讓我難過讓我怨恨,可是最後的最後,他傷了我的朋友,同傷害我的方式一樣,傷害了她。這讓我怒發衝冠。
也許所有人都認為我夠溫夠靜也夠寬容夠沉默,可是,當心裏的那根因故而深埋的弦,再一次被人挑起的時候,那樣的沉默,真的還能保持夠溫夠靜夠寬容夠沉默嗎?
停在醫院花園的一角,我忿然的轉身,一個巴掌就扇了過去,他愕然頓住,生生的應了這一巴掌,那響聲脆生生的蕩在夜空,他的臉上一片驚愕的瞪著我。
“你這個畜生!”說這話的時候,我咬牙切齒,燕子的那D字型的身形,晃得我滿腦子生疼。眼淚水毫無征兆的就這樣滑了下來,我想我還是不夠狠,還是很脆弱。
夜有些靜,醫院的各科室都亮著燈,全然一致的房間,我找不到燕子此刻在哪間,眼睛無神的落在某處,我努力的平熄著自己那正由憤怒而轉為難過的情緒。
他看著我,目光不再不解,反而有些愧疚的呐呐出聲:“恩妮~”
“我不想跟你太熟!”我冷冷的說。
“我~”
“陳冠嵐,我隻想問你一句話,你最好給我說實話!”我打斷了他的發言,語氣生硬雙目陰冷的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