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滿月初升,皎潔的月光如牛奶般傾注在冰冷澄澈的池水,照的水中青年臉色發白,宛如一具死屍。他漂浮在水麵,任由水中遊魚攪動清波拍打他的臉頰。夜鶯鳴叫著落在水邊,小小的眼珠好奇地瞅著這個陌生人。
“嗯?”感覺到一絲溫暖的觸碰,青年睜開眼睛,才發現是隻白色小狐狸正用手指戳著自己的鼻子。
青年徒然坐起,伸手去抓那小狐狸。可他抓了空,那狐狸已然退到了幾米遠的位置,警惕地看著自己。
“有趣的把戲。”青年抬手在身前輕輕一按,那隻狐狸竟憑空出現在他掌下,甚至連警惕的表情還未來得及變化。
“這裏是??????”青年一邊撫摸狐狸的雪白的毛發一邊打量著周圍陌生的環境,那隻小狐狸被抓個正著,但察覺到青年並無惡意後,便不再逃開。
“人界的狐狸?真不錯,又白又軟,魔界那些黑不溜秋滿身鋼毛還流口水的完全沒法比。叫一聲看看。”
“先生,你為什麼要睡在水裏啊?就算錯過了旅館,這附近還是能找個樹洞的。”小狐狸口吐人言。
“這倒是個好問題。”青年從水中站起,抖了抖了濕淋淋的衣服,“我自然不會在水裏睡覺,隻是在水裏醒來而已,雖說結果都一樣。”
青年在草地上脫掉衣褲,用力絞幹,再展開在空中用力一甩:套在身上:“那你呢,小狐狸,大晚上不呆在狐狸洞裏睡覺,跑到這來戲水?”
小狐狸擺了擺手:“其實我本來在一個廟裏,然後突然就到了外麵,一籌莫展之時正好起風了,所以我順手摘了片荷葉借著風力飛啊飛,再然後風停了,我就落到這裏看見了你。”
“真???”青年微微一頓,想象一下他口中的情景,“真有意思,有空我也試試。同為異鄉客,我叫月蝕。”
“仲夏。”
“很好。”月蝕又摸了摸仲夏的頭,“相逢即是有緣,封你做個魔界四天王之首好了,以後你就是‘地獄三頭狐’了。”
“可是我隻有一個頭。”仲夏懷疑這個男人多半是不識數的。
“無妨,反正‘四天王’現在就你一個,那‘三頭狐’沒三個頭也不足為怪。”月蝕證明了自己是識數的。
月蝕抬起頭,沉默下來。他凝視著夜空:月明星稀,皓月似白玉般圓潤,高垂於遠山之巔,稀疏的星星也恰到好處的點綴在空處,如墨色畫布上的明珠,如閑人落在棋盤上的棋子。蟲鳴在林間遊弋,若即若離,不知所在。偶有幾隻耀夜停在仲夏頭上,發出點點熒光。
“真美啊。”月蝕由衷讚道,“深邃而靜謐,極目也無法窮盡的廣闊,這是魔界沒有的。”
“哦。”仲夏抬手將一群耀夜聚在一起化作一盞小夜燈,然後輕輕將它們吹散。“之前就想問了,你到過魔界?聽族長說那裏挺遠的。”
“嗯。”月蝕沒有否認,隻是獨自沉浸在濃濃的夜色裏。仲夏心想他今晚多半是不打算找樹洞了。
忽然,一把從林中飛出的刀刃砸在月蝕腳邊,打攪了他賞夜的雅興。仲夏上前把刀刃撿起:“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