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1號教學樓時,遠遠看見他。清瘦的身影,削剪的整齊的短發,眼睛專注的凝視在某一處。我時常想知道在他專注凝神的那一刻,有沒有我的存在?不知道會不會有那麼一天,他也可以如此專注的凝視我。
“你找我?”我掛著輕鬆的微笑,試圖讓兩個人都別那麼尷尬。
他點了點頭,“最近學校的流言……”
“流言怎麼了?”我打斷他的話。
“希望你可以去澄清一下。”他臉上的急切讓我的心泛著酸,我一直以為他的默不作聲代表了他的默認,默認他和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為什麼我要去澄清?”我的笑容再也掛不住了。
周圍人來人往,都好奇的看著我們,臉上曖昧的笑意和那些裝作不經意閃過我們的目光,讓我不用猜都知道那些人再說什麼,我一點也不怕。但是現在我知道,他怕。
他拉住我的手,和我閃進教學樓背後。他的手一如記憶中那樣冰冷,我下意識的朝他領口看進去,想想他是不是一如從前,在每個寒冷的冬季都穿的那樣單薄。那被凍的冰涼的手,泛紅的鼻頭,總會時常在冬季閃過我的記憶。
“嬌嬌,這樣的流言對你對我都不好!“他放開我的手,對我很嚴肅的說。
“有什麼不好?“我笑的淒淒然,覺得自己好悲哀。
“你是一女孩子,這樣的流言對你能好麼,而且我馬上接替曹景墨成為學生會主席的事情就要定下來了,這個時候怎麼能傳出這種流言?你知道學生會主席對我來說有多重要嗎……”我怎麼會不明白呢?當他在父親的拳頭下瑟瑟發抖的時候他無時無刻的不希望自己能夠強大起來。
“那我呢?我對你來說就一文不值嗎?”我雙手不自覺的緊握,我控製不了的怒氣油然而生,“再說了,我和你什麼關係?!我生是你張家人,死是你張家鬼,我害怕傳什麼流言啊!我巴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呢!你張瑜早八百年前已經被我喬嬌嬌做了標記了,誰也領不走!”
他不再說話,周圍一片寂靜,靜的我可以聽到自己狂跳不止的心慢慢的平靜下來。
他是張瑜,全世界都在傷害他,可我不可以。
我無數次的這樣告訴自己。
“你很想當學生會的主席嗎?”我問他。如果這是他的夢想那我願意幫他完成。
“嬌嬌,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在努力的留校,這是我最後的機會,臨門一腳,我怎麼可能放棄呢!”張瑜聲音深沉,眼神迫切。
“可你要我怎麼去澄清?難道讓我去校園廣播上播報我和你之間沒有任何關係嗎?”
他聽到我口氣逐漸軟下來,眼神中閃過一陣狂喜,那道狂妄的光芒刺痛了我的心。
“不用,你什麼都不用說,我自然有辦法。隻是……”
我搖搖頭,“你想怎麼做隨便你,我不會管的。”
“謝謝你,嬌嬌!”他的雙手搭上我的肩膀。
我,突然感覺好累。
當我一身疲倦的回到宿舍時,剛進門,臉前一黑,我拉下蘇紫扔過來的那件衣服,分外眼熟。
“曹景墨說了,他給誰的誰去還……”蘇紫趴在床上試圖遮擋住那發紅的眼圈,可是在低頭的瞬間依然被我看到了。
我拿著大衣默不作聲的轉身出門。
“喬嬌嬌……”曹景墨的汗水沾濕了頭發,他說他在體育館打球讓我送到體育館,可進了體育館我就後悔了,人還真是多!曹景墨一聲大吼,喬嬌嬌三個字在空曠的體育館裏傳來陣陣回聲,得!估計所有的人都聽到了!
我舉起食指比在嘴唇上,示意他小聲點。他跑過來看著我笑。
“師兄,您是覺得我還不夠出名嗎?”我拿起大衣丟在他身上。
他拿起大衣,放在鼻子間一聞,“呦,還給我洗了?”
我一愣,“師兄,那是蘇紫洗的!”
“蘇紫是誰?”曹景墨一臉疑惑的看著我。
“就是剛才給你來送衣服的那個女孩!”我說的咬牙切齒。
“哦,那你告訴她,我這大衣不能水洗!”曹景墨一臉無辜的看著我,可我卻想挑起來撕扯那張無辜的臉。王洋說的真不錯,他可真是毒啊!
“衣服送到了!我走拉!”我轉身要離開。
“別走,我去換衣服!等著我!”
我甩開他拉著我手臂的手,“師兄,我生是張家人,死是張家鬼,您就別想入非非了!”
說完,我不敢看曹景墨極難看的臉,轉身跑出了體育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