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見她眼裏不經意間泄露出的緊張,心中的怒火忽然平息下來。
“陛下,本宮是人質不是人臣,如果貴國執意挑起事端...那我們殷國奉陪到底。”紀歌依舊笑著,雙眸卻迸發出一種淩厲的光芒,“我們殷國人的骨頭,不比洛國軟,殷國人的血,也是有尊嚴的!”
“是嗎......”程西爵的眸子越發深沉,裏麵似乎藏著一個深淵。他有些好笑的盯著麵前看起來弱不禁風卻伶牙俐齒的少年,似乎看出來她的緊張,又似乎早已看透她的掩飾。
眼中反倒因為紀歌的話憑空出現一絲欣賞。
“有意思......“
是少年意氣,還是......刻意為之?
”小殿下如此愛國,令人敬佩,初來我們洛國,朕怎能怠慢了你?“程西爵忽然話鋒一轉,居然閉口不談剛剛還要將她拖出去斬了的事情。
演戲都不帶轉變這麼快的......紀歌心裏暗暗翻個白眼,表麵上還要一副如卸重負的樣子。
“既然如此,”程西爵麵無表情,喚出擬旨太監,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陳彥,擬旨下去,封殷國太子紀哲為翰林院五品侍讀,賜黃金百兩,錦繡十匹,玉璧一雙。”
紀歌心中算計著,總感覺程西爵在挖個坑讓她跳,隻是她還沒有看懂此舉的意義,隻能先接受任命。她是屬於吃軟不吃硬的人,大事精明不拘小節,如今還是保命要緊。
這個台階正和她下,隨即淡然一笑,抱拳頷首道:“多謝皇上厚愛,紀哲不勝榮幸。”
隻是她過了一刻便反應過來,程西爵這一招玩的才陰,表麵上是給了紀歌很多好處,可是事實上她是殷國太子,怎麼能受封與洛國?她要是接受了便是成了洛國臣子,還是得給他跪下行禮,若不接受則是不知好歹,下場更慘。
不過......紀歌倒是對此無所謂的,她之前的舉動不過是告訴眾人,自己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又側麵告訴程西爵她就是個可憐兮兮的小孩,逞一時口舌之快沒什麼真本事,如今受封洛國沒什麼不好,她早就想抱棵大腿了,就是不知道......程西爵給不給她抱?
“愛卿免禮,”見她應下,程西爵冰冷的臉上,居然浮現出一絲陽光般和煦的微弱笑容來,轉瞬即逝,可惜正在思索的紀歌並未發現,倒差點把朝堂之上的大臣驚倒。
他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江雪暖,對一直毫無存在感站在身側的侍衛道:“紀侍讀初來洛國,沒有居所,修焚,去把禦書房旁邊的瀾庭閣收拾出來,便讓紀侍讀先住在那裏,待掌院學士與他交接,先了解職責所在。”
“臣遵旨。”那侍衛抱拳道。
頓了頓,程西爵又對江雪暖說道:“明儀郡主,你哥哥衝撞劉太公的事情,朕念他心智不全,有情可原,你可以放心了。下朝後明儀去陪蘇侍讀在宮中轉轉,讓他熟悉一下宮裏的環境。”
前洛國大將軍江洪為國血灑疆場,隻留下有智力問題的長子江肖虎和年幼的江雪暖相依為命,太上皇帝憐憫二人,於是封江雪暖為明宜郡主,江肖虎為守禦所千總,前幾日江肖虎在宮外莫名的攔住劉太公的馬車,不讓他走不說,還把劉太公的兒子揍了一頓。
劉太公為此向程西爵請求處罰江肖虎,而江雪暖已經連續三天跟著程西爵上朝,請求寬恕哥哥。
不想今日程西爵主動開口赦免哥哥的罪,江雪暖驚喜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