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榮浩駛的牛車速度還是不慢的,雖然一路上都是很顛簸,不過還是在傍晚到來之前回到了家中。家裏沒人做飯,蘇白又得趕緊做飯,不然就是餓了家裏的幾個了。
顧氏這幾天病都開始逐漸好轉了。其實說到底,她這不過都是心病,她恨自己,當初怎麼就嫁了這麼一個懦弱無能的丈夫,除了有一個秀才的名頭又有什麼呢!她每天勞心勞累這麼多年來一直倒貼嫁妝,把銀錢都在他身上耗盡了,得來的又是什麼呢?
還不過是一個懦弱不堪的人!
長期以來,夜不能寐,為吃食為幾個孩子的溫飽而擔憂,久了,身體自然也就開始衰弱了。
——
蘇白把今天買來的米淘洗幹淨,放在第一個鍋,起了火,準備煮飯。來這裏這麼久了,玩了幾次,她終於是……會用這個火折子了。不過,煮飯的時候她對這個柴灶還是不太能習慣的,因為每次炒完菜,她都感覺自己的臉都被烘熱成五分熟了……
在煮飯的這會兒裏,她一邊把頭灶的鍋給涮幹淨了,放上倆瓢水,給煮著,另一邊就把陶淵明給的幹菜給拿出來泡上水,洗幹淨後拿起大刀切成段,備用。
她今晚打算炒幾個菜的,吃的風盛一些的可是找了一圈,廚房裏就隻剩下了陶淵明給的那些野生幹菜,紅薯,雞蛋麵粉,還有蘑菇這些東西,能怎麼呢,蘇白就將就著做吧。
水咕嚕咕嚕的冒泡了,蘇白趕緊先把野菜和雞蛋打進去,攪勻倆下,下倆塊蘑菇,就是一鍋好湯。再刨紅薯,挑出幾個大的順溜的,拿出大刀輕輕刨幾下,皮就脫落了,蘇白給切成片,大火炒至五分熟,就燜了一會出鍋。
剩下的那個就是麵粉餅了,下了些水,毫不費力的攪成糊狀,倒了些油下鍋,把麵糊糊攤成一個大大的圓,鍋裏就發出滋滋的熱油的聲響,蘇白再翻個個兒,填拍幾下,餅就能出鍋了,蘇白用鏟切成小塊,下了些鹽粒,就能吃飯了。
走出廚房,才感覺自己的皮膚活過來了,這個廚房都是沒有煙囪的,隻有一個小小的窗,可熱死個人,炒菜的時候油煙都憋在那裏。
天空開始紅了,夕陽西下,蘇白對著屋子裏喊了一聲,“開飯了!都出來吃飯——”
蘇知秋一聽到蘇白的喊聲,就連忙帶著寶兒出來了,今天仿佛是個特別的日子一般,連一直沒出過房門的顧氏精神好像也好了不少,都能走出來吃飯了。
屋裏光線暗,蘇知遇從房裏搬了個破爛的桌子出來,放在院子裏,拿石頭墊了一下桌角,也是能吃飯的了。
蘇白把今晚忙乎了那麼久的飯菜都給拿了出來,大家圍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吃飯,個個都吃的很是香,寶兒看見白花花的米飯可歡喜了,連忙叫著要盛多多飯,逗的大家哈哈笑他是個心急的小饞蟲。
顧氏看著,眼眶熱熱的,這一副景象是多久沒有了的?久到她都不記得了,她看著今晚的飯菜,還有人人都有的新衣裳,這個九歲的女兒,她沒有問這些都是從哪來的,反正女兒懂事了,是她這個娘沒有什麼用,還是不要束縛著她了,讓她自己闖就好了。兒女都開始大了啊。
今晚個個都是吃的飽飽的,盛菜的碗碟都被吃的幹幹淨淨,蘇白看了心理很有成就感。
吃罷飯了。蘇白就把今天買的糖拿了出來,給寶兒拿去分了吃了。蘇知遇和蘇知秋收拾飯桌,顧氏在院子裏乘涼,蘇白就去廚房燒一鍋熱水,好讓大家今晚都洗個熱水澡。
就這樣,忙忙碌碌的一天過去了。
夜幕降臨,天星稀疏。
洗完澡,他們都各自回去睡覺了。在這個小山村,村民的作息好像都是按著日頭和月亮來決定的,太陽一出來他們就起來,月亮一出來他們就睡覺了,所以這裏的人都習慣了天一黑,就回屋睡覺了。
可蘇白睡不覺。
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滾了倆圈,她還是起來了,走到屋簷下,看著漆黑一片的夜空,繁星點綴,她腦子開始有些紛亂,她還是不習慣古代這些偏遠落後的小山村,不習慣這種很多人都是老死都不相往來的生活方式,這裏除了口氣好,便一無所有。
她感覺自己不屬於這裏,她感覺自己無所無依,最是悲慘不過。
她好好的在上著班,眼看著房子要有了,存款要有了,她還沒來得及找男人,怎麼就一場小車禍把她給撞死了呢?越想越氣,越想越悶,偏偏外邊蚊子開始多了起來,叮咬著她愈煩死了。
回到屋裏,她又躺在床上反反複複到夜半三更才迷迷糊糊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