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包括玉娘在內的一屋子的人都嚇傻了,也都覺得莫名其妙,這所有的事都是按著皇上的旨意一步一步來的,怎麼會突然就變成欺君罔上了,大夥兒心裏個個都糊塗,又嚇得大氣不敢出,隻有把頭埋得更深,竟是裝到地板縫裏去了才能保命安全。
玉娘聽到皇上的責問,喜悅之情早已拋到九霄雲外,臉色蒼白,嚇得戰戰兢兢回道,“民女不敢有什麼欺君罔上的事情,請皇上明察。民女當初在永溪縣得知皇上有旨意說平民百姓人家的女兒也可以通過呈畫選秀,所以就著人畫了畫像呈到了縣衙,後來縣衙老爺說民女被中選了,才安排車馬護送民女進京,到了一處地方,由元將軍重新接待護送民女,並傳旨意說皇上已擬封民女為九嬪昭儀,才一路快馬加鞭進宮來,民女愚鈍,實不知哪裏出錯冒犯了皇上,請皇上恕罪。”
皇上聽了玉娘的辯言,突然明白過來了,自個自惡狠狠說道:“定是陳沚、陸恪這兩個殺才辦錯差了。”轉首又對嚇得早已噤若寒蟬的圖成良說道:“快去傳那兩個老匹夫到文德殿來見朕,朕要好好問問這兩個庸才。”說完甩袖離去,跟著皇上的人也全都顫巍巍摸著腦門兒走了。
可憐玉娘為見龍顏興奮了一早上,到頭來隻見到了一角繡著江牙出海邊沿的明黃龍袍,還背了一個欺君罔上的死罪,真的是樂極生悲,得不償失。皇上走了以後,玉娘泄了氣似的癱坐在地板上,好似一朵豔麗的牡丹花突然被人攔腰折斷丟棄在泥淖裏一般,淒慘不堪。
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此刻也沒了主意,剛剛還是高高在上的昭儀娘娘怎麼瞬間就變成了階下囚,當初他們為能夠伺候皇上眼中的大紅人而喜樂無比,突然間就變得主罪奴責,變得小命不保,一個個在心裏暗悲命苦。
春芳到底是個掌事姑姑,心眼兒比別人看得遠。她也聽清楚了這個誤會是皇上自個造成的,既是皇上的過錯,那麼他就不會對玉娘就這樣不管不問的,皇上脾性兒是差些,到底也還算得上是個賢明的君主,斷不會做出任何草菅人命的事情來的。何況君子一諾千金,玉娘雖還為正式冊封昭儀,到底皇上已昭告了天下,也不會就這樣不了了之的。所以春芳還是好心地去扶了玉娘,隻是省了稱呼,隻說道:“您請起來吧。”玉娘全身癱軟,任由春芳扶著歪靠在榻上,哭泣連連。
婉兒由香芸領著到下人洗澡的地方自己洗完了澡,換上了香芸指定的下人的衣服,出來屋裏時香芸早已不見了蹤影,自己一個人幹坐著等了半響,也不見有個人來,也不敢擅自離開去找。初入皇宮寶地,萬事不知,走錯一步路都有可能被殺頭。正心焦焦急慌慌的時候,另一個叫香芹的宮女來了,一進來就衝婉兒嚷道:“你們這群膽大包天的賊人,怎敢做出欺瞞皇上的惡事來,連累的連我們也要跟著掉腦袋了。”
婉兒被香芹的怨氣驚到了,忙問:“好妹妹,發生什麼事了?我在這裏半天,一個人不見到,不知道妹妹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怎麼一會兒的時間就生這麼大的氣了。”
香芹罵道:“你還狡辯,賊人就是賊人了,我說你們把真的昭儀娘娘藏去哪裏了?卻由你們假扮了昭儀娘娘進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