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盡快把胎兒生出來,不然真的會一屍兩命。蓮小粥立刻讓人給顧若抒灌了參湯,想讓她恢複體力,哪知道她是真的筋疲力竭了。
“皇後,你一定要用力。”蓮小粥對顧若抒大喊道,“胎位已經改好了,你隻要用力,你和小皇子都會平安無事的。”
顧若抒搖了搖頭,有氣無力地道:“我……我真的……真的是累了。”言罷,她竟然昏睡過去。
“若抒,你不要睡,快醒醒。”宋喬拉著她的手,大聲道:“不要放棄,不要離開我。”
顧若抒聽到宋喬的聲音,勉強地睜開了眼睛,低聲道:“喬……喬哥哥,我……我真的……沒有力氣了。”
聞言,宋喬突然放開她的手,大步走到牆邊,拔出牆上的長劍,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對她道:“若抒,若是你和孩子今日離開了我,我也隨你們而去。”言罷,他手上微微用力,脖子上就有了一道傷口,鮮血順著長劍的劍鋒一滴一滴地滴了下來,殷紅一片,讓顧若抒觸目心驚。
見宋喬如此決絕,顧若抒突然生出一股求生的欲望,她要好好地把孩子生下來,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著,而不是一起赴黃泉。
蓮小粥見顧若抒眸中已經重新燃起了求生的欲望,立刻又讓人給她灌了一碗參湯。顧若抒的體力有了一絲恢複,於是便在蓮小粥的指導下開始用力。
宋喬扔下那把長劍,緊緊地抓住她的手,想要給她力量,任由她在用力的時候指甲沒入自己的掌心……
恍惚間,顧若抒突然覺得自己身上一輕,再也沒有那些疼痛,似乎還聽到了胎兒的哭聲。她做到了,真的把孩子生了下來。
“孩子還……還好麼?”顧若抒低聲問道。她的聲音很輕,輕到蓮小粥都快聽不到她的話語。
“皇後,是一個男孩。”蓮小粥立刻補了一句,“小皇子很好。”
聞言,顧若抒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昏厥了過去……
等顧若抒再次醒來的時候,內殿裏安靜得可怕,讓她覺得產子的那一段恍然若夢。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不再隆起,而是平坦,昭示著那不是一個夢。
宋喬一直守在她的身旁,見她睜開眼睛,立刻興奮地道:“若抒,你終於醒了。”她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他靜靜地看著她那蒼白的睡顏時,曾一度以為自己再也抓不住她。
顧若抒看到宋喬的脖子上綁著一條白色的繃帶,忍不住心疼道:“喬哥哥,你的脖子一定很疼吧。”
宋喬怎麼也沒有想到,妻子醒來的第一件事竟然是關心自己很疼。要知道,自己脖子上這點兒小傷怎麼能跟她所受的痛楚相比?
他的眼中氤氳著一層水汽。他從來都不是會流淚的人,哪怕是身受極刑,還是部下慘死,因為舅父曾告訴他,男兒鐵骨錚錚,流血不流淚。可是今日,一滴眼淚滑落了下來,沒入了他的掌心。
“喬哥哥,孩子呢?”顧若抒問道。
聞言,宋喬微微一笑道:“若抒,摯兒在乳母那裏,你想看看他麼?”
顧若抒點了點頭,笑道:“我想看。”她想知道,他是不是像宋喬的眉,宋喬的眼。
乳母很快抱來了宋摯,放到顧若抒的身邊。她輕輕地摸著他小小的臉龐,心中生出無限柔情。這就是她拚了命生下的孩子,她和宋喬的孩子。宋摯睡得很香,顧若抒隻能看出他的美貌跟宋喬很像。她湊過去,親了親他的臉頰,心中無限滿足。
宋喬亦傾身過去,吻了吻顧若抒的臉頰,在她耳邊低語:“若抒,你受苦了。”
顧若抒覺得仍是有些累,想要再休息一會兒,她見宋喬也是麵有疲色,想來他守著自己亦是沒有休息過,於是道:“喬哥哥,你也休息一會兒吧。”
宋喬的確累了,於是脫了鞋子和外衫,上了榻,他們一家三口相擁而眠,唯餘幸福。
直到宋摯開始哭,宋喬和顧若抒兩人才醒了過來。宋喬把他抱在懷裏,他仍是鬧個不停。顧若抒看著宋喬手忙腳亂的樣子,笑了起來。
宋喬實在是沒有辦法,終於喚來了乳母,把孩子交給了她。乳母把孩子抱了出去,不過片刻就不哭了。
正在此時,落落送了雞湯進來。宋喬扶顧若抒起床,接過那晚雞湯,一勺一勺地喂著她,眸中滿是寵溺。
顧若抒一口又一口地喝著雞湯,享受著這難得的幸福。
第二天,宋喬頒發詔書,大赦天下,普天同慶。更讓朝臣們詫異的是,他一紙詔書,竟然直接封了宋摯為太子。未曾滿月的嬰兒為太子,這簡直是聞所未聞的事。
朝中有人反對,奈何宋喬極為堅決,絕不妥協,最後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