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轉眼間,一年一度的元宵佳節又至。
皇城每一年的這一天都會取消宵禁,大街上無數漂亮的花燈,熙熙攘攘的看燈人群,極其熱鬧。
因想著顧若抒在宮中悶壞了,於是這夜宋喬亦帶著她走出了宮門,也去湊一湊這元宵節的熱鬧氣息。
宋喬緊緊地抓著顧若抒的手,一起走在皇城熱鬧的大街上,整條街上都是形態各異的漂亮花燈,實在是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她們走著走著,突然發現有一大群人在一家售賣花燈的攤前停留,顧若抒覺得好奇,於是拉著宋喬也鑽進了人群之中。
原來這家老板做了一盞大而精致的蓮花燈,實在是惟妙惟肖,讓人愛不釋手。然而他卻道這盞燈是隻送不賣,靜等那有緣之人。
見顧若抒眸中有喜愛之意,宋喬忍不住問那老板,“請問,何為有緣之人?”
聞言,那老板轉過頭看向宋喬,臉色微變,旋即神色恢複如常,立刻陪笑道:“所謂有緣之人,便是麵善。這位公子,我看你麵善,這盞蓮花燈就送與你了。”
宋喬也不客氣,接過那盞燈,遞給了站在一旁的顧若抒,然後對那老板道:“謝謝。”
“不敢當,不敢當。”那老板連忙回答道。
宋喬攬著顧若抒的纖腰,往其他地方走去。
他們離開以後,人群中突然有人低聲道,“那不是燕北王麼?哦不對,是當今皇上。昔日他出征時,我曾遠遠地看見過一眼。”
聞言,那花燈老板突然對說話的人道:“要你多嘴,小心禍從口出。”其實,從見到宋喬那一刻開始,他就把宋喬的身份認了出來,畢竟當初燕北王出征,滿城百姓自發地夾道相送。但是既然皇上微服出訪,自然是不願意被他人知道。於是他順手推舟,把那盞耗費了頗多心血的蓮花燈送與了皇上。本來,他可是給準備要那盞蓮花燈的人準備了好幾個刁難的燈謎。
顧若抒捧著那盞惟妙惟肖的蓮花等,笑意盈盈道:“少年白袍將軍,喬哥哥,我看這皇城中,幾乎所有的人都認識你。以後咱們也不用微服出來,不如大大方方的。”
宋喬忍不住笑道:“被人認出來的確不好,不過也不是沒有一點兒好處。不然,這盞漂亮的蓮花燈怎麼到手?”
顧若抒歪著頭道:“也是。”
“若抒,我聽聞河邊有很多人放燈祈福,你要不要去。”宋喬問道。
顧若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喬哥哥,還是算了吧,你可別忘了,除夕那晚你帶我放的那盞孔明燈。”
聞言,宋喬尷尬地一笑,“那就罷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回宮吧。”
正月十六日,顧若抒傳旨,讓各家送來貴女來到宮中,一並替宋喬收了。其實,那日郭戰的話不無道理既然相信宋喬對自己的愛,而自己又深愛著他,便不在打算讓她為難,飽受壓力,納貴女入宮為嬪妃做戲,也算得上一個權宜之計。
收到這道懿旨後,看來這傳聞中善妒的皇後儼然開了竅,那些老臣喜不自禁,立刻讓自己的女子一番打扮,匆匆送入了宮中。
當宋喬知道這個消息以後,那些貴女已經被送進了宮中,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他匆匆來到顧若抒的寢宮時,她正坐在書桌前練字。
“若抒……”宋喬克製住心中的不快,低聲喚道。
聞言,顧若抒抬眸看他,眸中滿是笑意,“喬哥哥,你來啦。”此時的她神色清明,讓宋喬有一種錯覺,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若抒,你是不是欠我一個解釋?”宋喬緩緩道,“那些貴女,究竟是怎麼回事?”
顧若抒淺笑道:“她們呐,是我下旨召進宮中的。那些大臣想要送自家的女眷入宮,那我就遂了他們的心意。這樣,以後在朝堂上,再也不會有人為難你了。而且,他們家族的女眷為妃嬪,以後會為皇朝更加盡1心盡力。”
“所以……”宋喬眉頭緊鎖,一字一頓地問道,“你就情願把我推給別人。”
聞言,顧若抒起身,抓住宋喬的衣袖道:“喬哥哥,我這麼愛你怎麼會願意把你推給別人?我相信你愛我,所以才敢這樣做。既然是虛名,我又何必在乎,不如大度一點兒,不讓你為難。”
宋喬雙手握拳,手中的力道緊了又緊,眸中一片黑暗,讓人看不到邊際。良久,他推開了她抓住自己衣袖的手,緩緩道:“若抒,你知道嗎?很多時候,我寧願你不是這麼懂事。”
言罷,宋喬轉身離開。曾幾何時,他以為顧若抒很懂他,可是時至今日,他才發現,她並不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