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我已經安排了,還望左公子事成之後,要兌現對許某承諾之事!”說話之人,寬額深眼,黑白參半的山羊胡隨著嘴唇的張合,上下起伏,此人正是弦月許敬祖。
左遠寒負手立在他麵前,輕笑道:“我之所以留下張師原,為的便是借他之手將‘他’除掉。若除‘他’如此容易,我早在玲瓏粥事發後便將張師原拉下,成全許公。”
許敬祖道:“我派出的弟子都是派裏的精英,即便殺不了‘他’,亦能將他的隊伍清除幹淨,為左公子鋪平大道。”
幾年前他便借左遠寒之力,用常人難以查出的藥物蠶食張師原的身體,使他舊傷無法痊愈,脾氣日益暴躁。為了日後能接任得名正言順,又通過左遠寒的一係列設計,讓張師原的名聲日漸敗落。現如今,江湖上對張師原已有積怨,可因他習了歸墟之故,少有人能在武功上勝過他,是以皆是敢怒而不敢言。許敬祖亦還得依仗左遠寒。本以為左遠寒會一直以張師原來牽製他,可未想他卻對他道,隻要“他”一死,便是他接任掌門之時。是以,即便知道自己有可能會損失慘重,但為了能夠早日登上掌門之位,他還是立刻讓藍荀帶隊,以為他尋藥之名,往“他”即將經過的落雪道而去。
“許公未免想得太過簡單,”左遠寒哂道,“明裏他隻帶了一隊人馬,暗裏卻不知帶了多少死士。而你口中的‘精英’,最多也隻能對付明裏的人馬,暗裏的不但殺不了,定還會反受其害。到時候,還希望許公不要怪左某的要求不近人情。”
許敬祖走後,左遠寒打開窗,看著院中的一樹濃蔭。清風徐來,綠葉婆娑起舞,陽光窸窣閃耀。院子一角的薔薇花輕輕搖動,將花香送到了室內。
花香本清甜,可送到室內的香氣卻隱隱帶了血腥味。
左遠寒臉色突然一沉。
“少主……”一藍一粉兩名女子出現在院中,兩人臉色惶恐,雙雙跪在地上。
“說!”左遠寒的聲音冷比寒冬。
陰天戰戰兢兢道:“昨夜秦姑娘遭人設計,被汙殺了秦織卉的丫鬟。我和晴天與那真凶搏鬥,但……但那人武功實在高強,我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我們受了傷,讓、讓他逃了!秦姑娘、秦姑娘也不見了人影……”
突地,天地肅殺,本還在搖曳的綠樹紅花,這時卻似有所顧忌,紛紛凝滯不動。
陰天和晴天屏住呼吸,垂著頭,不敢再多說一句。
“那人是哪路的招式?”頭頂上傳來冷冷的詢問,陰天和晴天才發現,不知何時,左遠寒已站在她們麵前。
晴天道:“他的招式奇怪得很,看似簡單,實則每一個招式都能攻人弱點。我和姐姐看過少主的功夫,隱約覺得那招式與少主的有些相似……”
左遠寒所習之武都為正統武學,其中不乏人人競相爭奪的武林絕學。而在這些武林絕學中,尤以《歸墟》最受人推崇。《歸墟》的招式簡單,但需要內功極為深厚之人方可修習。是以,若《歸墟》落入不會武或內力不深的人手上,便與一堆廢紙無異。但若是內力深厚之人得之,那麼一個簡單的招式便是一個珠璣盈目的乾坤。
若按晴天所說,陷害秦千靈之人也許習的便是《歸墟》。如今《歸墟》第三、九卷在左遠寒手中,五六卷分別在天星和弦月手裏,按理說那人習的應是一二四七八卷中的招式。可左遠寒卻知道,二四八卷早在十幾年前便被付之一炬了。當年那場大火,燒掉的又何止是區區幾部書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