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無豔終於睜開了睡眼,看了看她手中之物後,似恍然憶起了什麼,漠然道來:“反正你也是將死之人了,告訴你也無妨。”
司徒瑾顏麵泛微惑,暗念這其中莫非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前廢後周氏,臨死之前也曾在此囚過一段時間。”血無豔一臉漫不經心地說道。
司徒瑾顏卻眸光一凝,略顯詫異,“這是為何?”
“能為何?她也是賤骨頭,不是如此,豈能這麼輕易交出後位,”血無豔嗤笑道:“當年,南昭和流番交戰,月寨國正好處於兩國中間,是南昭和流番都極力拉攏的對象,最終,月寨國的樗旭王還是選擇和南昭盟交,並將其長公主嫁入皇宮,特別強調過要仙杳公主當上皇後,皇帝自然也明白其中利害,所以即使他不是一個薄涼的帝王,也難敵朝中一片請求廢後的聲音。”
話中仙杳,指的便是溫皇後的閨名。司徒瑾顏恍然憶起之前在相府時,赫瑉祿月曾對她說過,前皇後周氏是因為謀害溫氏肚裏孩子才被打入冷宮的,而今聽下來,事實卻遠不如表明上所看到的那麼簡單。
“所以,當年並不是周皇後有意謀害溫氏肚子裏的皇子,而是兩國之間秘密策劃的一場構陷!”司徒瑾顏心中顫了一顫,她簡直難以想象,一個好端端的女子,居然因為兩國之間的利益,就這麼被薄涼的帝王當作玩物犧牲了,光是想想,都讓人覺得悲涼之極……
“周氏也算個聰明的人,明白隻有向皇帝妥協才能少受些罪,但是,她賤就賤在死便罷了,還利用皇帝的同情心提條件,要求終身不得廢棄赫瑉珞洵的太子之位,不是如此,權禹王爺早就當上太子了,還何需現在這般大費周章地奪位!”血無豔麵泛不甘地說道。
司徒瑾顏這才恍然大悟,之前她一直奇怪珞洵如此玩世不恭,荒誕不經,可皇帝卻從未動過廢除他的念頭,原來,太子位置的鞏固,是來自周氏的無謂付出!
“難怪……”
她不由地再次望了眼牆壁上深刻的字跡,手中玉鐲仿佛還能感受到那些墜落其間的血與淚,她佩服周氏,佩服她作為一個母親的毅然決然……
“皇帝說是說什麼公平競爭,但其實他就是偏愛嫡子,否則我們王爺努力了那麼久,都得不來他一絲一毫的認可!”血無豔繼續埋怨道。
司徒瑾顏聽聞怫然不悅,事已至此,她也沒有什麼好瞞的了,“那是因為你們看不見太子背後的努力,比起赫瑉宇拓那些表麵功夫來說,你們王爺簡直微不足道!”
“既然如此,那你這賢明的太子為何會沉浸於無雙的美色當中?”血無豔也不示弱,一個反問,就驀然將司徒瑾顏問怔了。
是啊,珞洵若真如她所想的那麼好,為何他會糊塗到引狼入室……
這點,司徒瑾顏卻是答不上來了,良久,血無豔也輕蔑一笑,隨即便將頭轉過接著閉目休息。
司徒瑾顏隻能在心中深深歎了口氣,不再多語,獨自黯然神傷著……
時間一點一點慢慢地過去,空氣裏皆是充滿了煎熬與沉悶,司徒瑾顏不知外麵是何時辰了,也不知皇後她們有所行動了沒有,她十分擔心珞洵的處境,可這種寸步難行的處境卻讓她力不從心,隻能在心中暗暗祈禱著。
約莫又過半個時辰左右,她正心中愁慮時,身後石牆突然傳來一陣“轟隆”聲,一束明亮的光線瞬間從外闖進,將室內照得通亮。
終於開門了!司徒瑾顏驚得連忙起身。
隻見門外走進了昨晚傷她的女子,冰冷的臉,悄無聲息的步子,毫無感情色彩地對血無豔說道:“戌時已到,動手。”
血無豔立馬像領了命令一樣點點頭,隨即毫不留情走前將司徒瑾顏雙手靠背押下,“走!”
說罷,司徒瑾顏便被她押著走出了密室。
出來外麵,她才驚覺原來密室就設在鳳儀宮的正殿,平素裏她常常來給皇後請安,卻從未看出來過這扇牆內居然大有文章!
此時,鳳儀宮已經沒有一個人了,丫鬟、包括溫皇後都不在殿內,司徒瑾顏正疑惑之際,已然被強製性地押出鳳儀宮外。
天已落幕,寂靜無人的宮巷顯得如此異常詭異,隻有前方不遠處的天空亮著一片莫名的光亮,疑似晚霞。司徒瑾顏見終於出來外麵了,想掙脫血無豔的束縛,奈何血無豔的力氣卻比她想象中還要大上許多,這一掙紮毫無效果不說,還讓血無豔戒備多添了力道,以至於手腕處已傳來隱隱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