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丫沒見著那女夫子,菜菜說那女夫子今日本是來了府中了,但講課講到一半,便稱身體不適,就走了。走的時候大誌剛剛回園子,本是要送她出去的,但卻被她婉拒了。
“那女夫子長得可漂亮?”去書房這一路,九丫也沒閑著。
菜菜一臉正經,答道:“尚可。”
九丫看兒子這模樣,忍住笑又接問:“比起王爺家的小郡主呢?”
柴胡家的舜華郡主比菜菜大個把月,本算是姐姐,可每次來府中總屁顛顛地粘著菜菜。這讀書上菜菜與他爹挺像,可討女孩子歡心,可就比不得他爹了。舜華郡主的熱情,他可有些招架不住。九丫提到那丫頭,隻是想逗菜菜,沒想到卻反被將了一軍。隻見菜菜眉眼一挑,沉著稚嫩的聲音,開口道:“娘親,夫子與那小丫頭怎麼比,你是想問她與你相比誰更美吧?若是如此,那就更不能問菜菜了,你得自個問爹爹才可。”
果然是楊宇桓教養出來的,這一句話就讓人心塞的功力怎麼也學到了七八分。九丫抽了抽嘴角,兀自叨了句:“當我沒問。”
說話間,便已至一座園子外。園外裏外兩間,這原本是楊相國的書房,但新帝登基後,相國大人被封為太師,因是虛職便不再在臨安,早在一年前便回了會稽。因這處書房中留著許多他當政時的書案,楊宇桓索性改在了這裏處理事務。至於楊攸嘛,他不太愛在府中待著,這一席之地他也不會來爭。
近了書房,隻有個小廝蹲在房外煮茶。那茶倒是普普通通,可那煮茶的茶具卻很是講究,那茶托是連著盞一同燒製的,且做成了蓮瓣的形狀,質地薄如玉,色澤飽滿,瓣上條條紋路更是極細致,猶如真的托在蓮瓣上一般。
如此好貨色,九丫自然得多看上幾眼,隨後又問:“這器具倒是做得巧妙,不知是哪兒買的?”
小廝見來人是三夫人,忙規矩地答道:“三夫人,這並非買來的,是方才陳夫子送的。”
“哦?”九丫看了眼書房那扇緊閉的門,“看來這女夫子還未離開,這樣子似乎是與三公子正研習茶道。”
能前來伺候楊三公子的,自然也有些機靈,聽九丫半笑不笑的語氣,便覺得有異,正要應句“夫人稍候,小的這就去通傳”,不料這三夫人的反應卻比他快了許多。
門應聲而開時,小廝與菜菜還木在一旁。兩人皆是男子,哪兒會知道女子在某些事上能將智慧與機敏發揮到極致。更何況兩人皆認為這一男一女關著門,也並不一定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兒,因為裏麵的可是楊三公子,他這輩子唯一愛過的隻有一個,或是楊三夫人,或是信陽公主。
然而,就在房門洞開的一刹,門內的風光卻讓小廝嚇得一個抖擻,忙仰著頭望向了天。同站在門外的菜菜卻遠不及他迅速,他甚至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方才待他想看清時,一雙手捂住了他的眼。
“娘親,發生了什麼事,你讓我看一眼呀。”此時的氣氛已讓他覺得不妥,他有著著急。
九丫哪裏肯放手,沉住氣對著還在看鳥小廝道:“還不帶小公子下去。”
小廝如獲大赦,也不管小主人如何掙紮,一溜煙抱著菜菜閃沒影了。
門外僅留下九丫一人,而房中的一男一女,哪能不被她驚動,方才還湊在一起的嘴,此刻已經分了開。女子立在桌邊,十分驚恐,雙頰則紅得跟西瓜瓤一般。可那男子恰恰相反,一幅詭異的模樣,揉著惺忪的雙眼,開口問的亦是一句:“怎麼了?阿九你怎麼在這兒?”
九丫未答,隻仔細地打量著那女子。這便是那女夫子,隔著幾步的距離,她能看清那張臉,覺得可用端莊秀麗來形容吧。都說相由心生,這樣的容顏,應是知己識禮之人,萬萬想不到竟是個狐媚之色。
“真是人不可貌相,夫子竟也有這樣的手段。”九丫終於憋不住話了,轉而又向著茫然的楊宇桓道,“做這些事兒,也得找對地方找對時機吧,至少別被人撞見。”
此言一出,方才還驚恐的女夫子一行淚說掉就掉,“夫人,此事與大人無關。是……是我一直仰慕楊大人,今日……今日原本是來送茶具的,卻不想見著熟睡的楊大人……忍不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