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傳開了,說是三公子推的那一把。”
九丫換了個仰躺的姿勢,拿起身邊的一本閑書看了起來,“哦,確有此事,不小心碰到她,她便自已摔了,頭撞上了墓碑。”
她答得倒是輕巧,可茗玉是個識大體的丫鬟,暗覺得這樣處關係不太妙,便免不了叨上一句:“小姐,您不去看望看望?”
九丫雙眼眯了眯,便站起身來。茗玉隻道她聽進了自個的話,忙跟了上去,可前麵的人走了幾步卻又轉了回來。茗玉欲言,卻又見她向外走了幾步,待要跟上時,人再次轉了回來。如此三兩次,茗玉才發現自家小姐哪兒是要出門,這完全就是在散步消食嘛。因此不免有些頹,又道了句:“小姐,真不去嗎?”
“我腿腳不方便,要不你去書房問問姑爺,看他如何說?”九丫這般指使。
今日楊宇桓沐休,本是想帶他出去看一看春色的,可是臨到走前,竟逢著不請自來的鄭太醫。九丫初以為是他請來給自已瞧病的,暗自覺得他忒小心了些,自已一個風寒已好了大半,哪兒還用得著勞動這醫官院的頂梁柱。
然而卻不想楊三公子亦是一臉的驚愕,看著被小廝請入的鄭太醫,他不由得道:“這可來得不巧,拙荊的病都已經好全了。”
待看清鄭太醫並未帶藥童後,兩人才知他是並非來瞧病的。太醫不來瞧病,那到楊府又有何事?九丫不得而知,雖然好奇卻還是任由兩人進了書房關了門。
此時鄭太醫已經在書房裏坐了半個時辰,終於在她與茗玉討論著要不要去探望鄒清音時,人走了出來。九丫記得方才進書房時,鄭太醫臉色有些發白,而如今楊三公子亦是這般。莫不是這臉發白還成了病,且還能傳染。
“怎麼了?兩人都這般臉色,工部什麼時候還管著醫官院的事了?”九丫免不了問上一句。
見她便在書下望著自已,楊宇桓極快地擰了張笑臉,但卻苦了鄭太醫,他可不如楊三公子這般淡定,於是那笑有些難看,難看中還在眼中流露出些許憐憫。楊三公子大概料到,便不等九丫發覺就招了大誌過,“你帶鄭太醫去園子裏各處看看,春多蚊蟲,鄭太醫帶了藥草,正好用得上。”
這話說得實在太沒水準了些,太醫什麼時候還管驅蟲之事了。聽了這話鄭太醫抽了抽嘴角,大誌與茗玉都怔了下。但是幾個人卻都沒說什麼,鄭太醫大概是不知如何作答,大誌向來識趣亦不會多言,而九丫與茗玉一顆心都撲在了該不該去看鄒清音的事兒上。
如此,鄭太醫被拎著去驅蟲了。楊宇桓留下來陪自個的夫人,“可是有事找我?”
九丫點頭,卻指了指茗玉,“哦,茗玉有話問你。”
茗玉本是她開口的,如今這“好事”卻攤在了自個身上。但她是忠仆,自然不會因為方才自家姑爺的臉色而將此事給擱下。如此一番計較,便開了口:“茗玉隻是想問姑爺一聲,要不要去看望大公子園子裏的那位夫人。”
話音剛落,將將扯出笑臉來的楊三公子臉色一沉,別說茗玉嚇得不輕,連九丫也寒了一寒。他這形容,怎麼就覺得對方與他有不共待天之仇呢。依著幾日前在琴姬墳頭鄒清音那一假摔的光景,這表情似乎過了些。
楊三公子自然沒有聽取茗玉的意見去看望自已的大嫂,而在送走鄭太醫後,依著原定的計劃,攜妻出遊去了。隻是本要去西山的,卻被他改成了楊府別院。
九丫有些鬱悶,不僅因為臨時改了去處,更是因為楊宇桓因茗玉的好心而動了肝火,生生地將那丫頭逼得淚眼汪汪。
“你方才也忒小氣了些,茗玉不過一說,也不知道你哪兒來的火氣。”進了別院,關上房門,她免不了數落兩句。
豈料楊三公子良久沒有開口,一雙眉依然蹙著,愣愣地望著窗外。九丫隻道他癟著嘴與自已較勁,心裏更是生氣,這正要發火,他卻伸手將她拉了過來,死死地叫她扣在了懷中。
“你這是著了什麼魔障?”她不耐煩地掙紮了兩下,卻因為力氣不如他,隻得作罷,“那鄭太醫是醫病的大夫,怎麼見過他後反而害了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