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七夕夜(1 / 2)

也不知是因為她的聲音驚動了天上的牛郎織女,還是這楊三公子的命太硬,就在她誠心地祈禱時,真就有人挺身而出。一柄長劍淩空劃過,直刺入瘋馬的頸部,馬前蹄騰空而起,也就那麼片刻,便倒在了地上,血順著劍孔流得滿街都是。

大概是這一絕殺來得太忽然,看熱鬧的人都傻了眼,一時間整條長街靜得呼吸可鬧。而先開口的卻成了死裏逃身的楊宇桓,“阿九,你沒事吧。”

九丫沒事,隻是嚇傻了而已,此時被她一喚,立馬回過神來。驚悸之後,留在她心裏最多的卻是氣惱,看著走向自已的楊宇桓,她竟將手中之物向他狠狠一擲,開口大罵道:“楊宇桓,你這個瘋子,誰讓你救了。”

楊宇桓頓時一笑,見她紅著雙眼跑開,本想拉住她的,可忽然飛來一串東西紮進自個懷裏。那東西黑乎乎的,而且還毛絨絨的,細長尾巴尖嘴長須,不正是老鼠。他驟然全身一顫,汗毛也跟著豎了起來,腳下也是一個踉蹌,摔坐在地。

“哈哈哈哈,沒想到楊兄竟然怕這東西。”

一柄長劍挑起了那串假老鼠,順著劍鋒,楊宇桓此時才注意到這人。說話這男子,約莫二十多歲。而他便是晉國公,徽王的長子,當今聖上的親侄子,嗯,亦是新郡王的哥哥乾寧。楊宇桓回臨安一年有餘,雖然隻在朝堂上見過幾次,但這位國公爺的事跡可聽過不少。有些說他生性暴戾,亦有人說他性格懦弱,更有人說他不堪大任。不過怎麼都好,他楊宇桓向來不愛攪和這些事,不過今日算是個意外吧。

楊宇桓看了眼那已經死掉了馬,那一劍正中要害,倒是一點也不猶豫。他歎了口氣,揖了揖道了聲:“讓國公見笑了,今日賴國公出手下官才能保命,實在不勝感激。”

晉國公忙一把托住他這禮,笑得分外爽朗,“楊兄多禮了,此事不用記在心上,我亦相信沒我出手,你一樣能脫身。不過既然遇上,不知道楊兄可賞臉一起喝杯酒?”

楊宇桓頓時一笑,心裏暗道,這酒不是個好東西呀。

九丫離開醉仙居不過才過一刻鍾,推門而入時,白尹依然端坐在桌前,此次卻無棋,一張桌上什麼也沒放。

“公子。”她著了聲。

白尹聞聲抬了下雙眼,一抹笑在唇邊浮起,“這麼快?”

九丫心緒依然未定,卻又怕被白尹發覺,於是臉色雖沉著,聲音卻還是十分輕快,“是啊,楊府不遠的。”

“他沒有為難你吧?”白尹又問,他倒不是聽出什麼異常,隻是覺得如此輕易放人,實在不是楊三公子的作風。

九丫蔫蔫,“他不敢,我用老鼠嚇他了。”

“哦?”

“是啊,他怕老鼠。”想到剛才離開時楊宇桓的驚惶,她真就笑了起來“公子,我們走吧,街上可熱鬧呢。”

白尹點了頭,起身隨她出了園。她走在前,他跟在後,如此她怎看得到他的黯然神傷。

再回到街上,雖然依舊那番場景,但這一路走,九丫卻都埋著頭,險些撞到來人,倒是跟在後麵的白尹像長了眼一樣,好幾次都將她拉了開。

“在想什麼?”白尹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了。

九丫一怔,忙答道:“在想怎麼去河邊,那裏放河燈呢。”

白尹擰了個笑,指著一條街道:“剛才聽見有人說順著這條街一直走便可到河邊了。”

他知道她的答案不過是在敷衍自已,至於剛才那一趟竟然發生了什麼?若她打不開心扉,他便永遠都不會知道。

而如今九丫的腦海裏的確裝著一個疑惑,那便是為什麼在楊宇桓幫她擋住那匹馬時,她會那麼著急,甚至比自已死在馬蹄下還要驚慌。因為朋友之誼?若換作柴胡,她怕是沒這麼激動。那是因為男女之情?可是自已心儀的明明就是體貼之人,如同白尹一樣。這一路走一路想,連腦仁都想痛了。

她歎了口氣,懶得再去糾結,忽然有人抓住了她的胳膊。轉頭一看,竟是個大和尚。

“公子,我看你頗有佛性呀。”大和尚道。

九丫頓時駐足,皺眉問道:“什麼佛性?”

“自然是慈悲之心。”

“我有慈悲之心?”九丫來了興致。

大和尚點頭,“是啊,公子是否常常覺得旁人受苦就感同深受,恨不得自已代之受罪?”

九丫雙眼一亮,仿佛看到了明燈。

“這便是慈悲之心。”大和尚笑得和善,隨即將手中的缽遞了過來,“那姑娘一定能感受到貧僧的苦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