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他回來了(2 / 2)

這天下的病人大致能分成兩種,聽話的與不聽話的。而這天下的人大致也能分為兩種,怕死的與不怕死的。九丫是聽話的病人,所以在鄭太醫的醫囑下,她躺出了一身膘,同樣她也是怕死的,所以經過半日掙紮,覺得自已再不出去透透氣兒就要壽終正寢之後,她毅然趁著楊宇桓帶著大誌出去辦差時混出了楊府。

離開楊府的九丫,本想去看看順二娘,畢竟自柴胡封為郡王,順二娘也討了些好處。算計著從前她欠自已的那些債,九丫琢磨著如今應該能討一筆回來了。然而到了城前巷子,院子裏卻空無一人。搬家了?九丫硬著頭皮敲開鄰居的門,一問才知家倒沒搬,不過如今已成了“富婆”的順二娘可再不是那個窩在家數銅錢的吝嗇鬼。

“去醉仙居找找吧,估計天天混那兒了。”鄰居大嬸呲著牙沒好氣地道。

是了,正如鄰居所言,此時的醉仙居雅間內,一個帶著土氣卻穿得體麵的婆子正坐在桌前,她邊用魚刺剔著牙邊指著那盤吃得隻剩骨頭的魚道:“嗯,這魚味道不錯,不過魚刺太多了。老板娘,這得改進呀。”

而在旁邊作伴的人,正是醉仙居的老板娘,且還是綠著臉的。看著吃魚連骨頭都不吐的順二娘,老板娘差點摔桌揍人。想她從前在迦南坊時,也是極有威嚴的,如今做了生意難免受些閑氣,但索性有銀子拿。可近日,她這氣是受了,但銀子卻一文沒入賬。

這事兒其實還得從五日前說起,那日花槿帶了一人來她這醉仙居談事兒,大概是想通過此人找到那個住在楊府中喚作阿九的姑娘。因為覺得迦南坊離臨安城稍遠,便讓此人一有消息便先聯係醉仙居,因此她這老板娘便攤上了這瘟神。這五日過去,這人消息倒是沒有,卻天天來醉仙居混吃混喝,說什麼銀子記迦南坊賬上。可她好歹是迦南坊的前二坊主,難道有臉向迦南坊伸手要錢。

“不知可聯係上九姑娘?”老板娘再次忍住氣,心裏雖念叨著這一切都是為了迦南坊,卻還是從牙縫裏擠出幹癟的一句話來。

順二娘看她態度不好,很不樂意,便翻著白眼道:“怎麼,還當我光吃飯不做事嗎?楊府是這麼好進的嗎?我家阿九是這麼好見的嗎?如果你們迦南坊有能耐,那便自個活動去呀。”

老板娘被她一陣揶揄,拳頭已經捏得死緊,她琢磨著若這婆子再翻一次白眼,她一定扯掉她的頭發,“那情況如何?”

“什麼情況如何?阿九說她沒空,過幾日再去。”順二娘答道。

“你真見過她?”

老板娘自是不易上當,可順二娘是臉皮極厚的人,雖然說的是謊話卻幾乎連自已都能騙過。“不去怎麼知道她沒空。”

順二娘答著話,又翻了個白眼,而這個白眼自然成了罪孽的根源。於是當一炷香後,九丫在小廝的帶領下推開雅間的門時,房裏的情形讓她愣了愣。她一眼便認出醉仙居的老板娘,至於順二娘,她問老板娘道:“這位……豬頭是誰?”

順二娘變成了豬頭,可是說是自作自受,亦可以說是因為九丫晚來了一步。但是最終卻還算有個善終,在九丫的麵子下,老板娘笑著道了歉,“誤會,都是誤會。”

九丫不知道誤會因何而起,隻是覺得這老板娘的形象在自已心裏頓時上升了一個檔次。老板娘本還擔心自已出手會因此得罪九丫,可見到她臉色平靜,心裏的大石終於落了下來,這才想起了正事來,忙上前拉著她。

“九姑娘,你可知道公子已經回臨安。”

日頭火辣辣地照著整個臨安城,今年臨安比以往都要炎熱,就連楊府裏種的那些不耐熱的花草都蔫了好些,而昨夜九丫偷偷去看了後院裏經自已雙手賣入府的那棵琉璃珠。雖然有專人照料,亦放在不見日的陰涼處,可是依然見了頹敗之勢。她當時便琢磨著,若白尹在,那事情便好辦多了。

然而今日,白尹真的回來了。

醉仙居的老板娘告訴她,白尹是在昨日回來的,而花槿已找了她幾日,並見過楊宇桓。而楊宇桓沒讓花槿見她,而且從來沒跟她提過此事。其中原因九丫多少猜到,雖然有些惱,可也沒有發脾氣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