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乖乖地點了點頭,聽見譚瑾出去時門吱呀的一聲響,心中早就暗自下定了主意:舅舅這事看來和譚瑾關係很大,她不僅要查,而且要查到底。戊寅年就是舅舅給她的最好線索。
林微休息了一宿,終於準備上路了。
這一次回京是譚瑾安排的人手,行李是銀箏和玉磬早就收拾好了的,林微醒來吃過早飯,便上了馬車,朝著京城出發了。
許是湖州的旱情有所緩解,一路上平穩了許多,林微不曾見到什麼流民,隻是越靠近京城,議論的人就越多。林微忍不住讓銀箏去打聽了一番,銀箏下了馬車,回來的時候憂心忡忡的,見到林微就道:“姑娘,京城的傳言,太子病重了。”
林微驚愕地想起她離京之前所見的那個骨瘦如柴的太子,一時擔憂起來:“若是這樣,譚瑾將湖州私兵的事情報上去,豈不是會惹得龍顏大怒?”
林微忐忑不安地繼續往京城前進,越到京城的消息也就越準確,沒過多久,林微就聽聞,太子妃剛確診懷孕沒多久,太子就病重了,太醫束手無策,皇上連頒了七道聖旨尋求民間良醫,皆一無所獲。不僅如此,三皇子府中侍妾有孕,被皇上當場斥責狼子野心,不忠不悌。一眾皇子均被禁足,京城人心惶惶。
不過離京兩個月,回來之後,仿佛天都變了。
林微進城的時候,果然看到京城的守衛更加森嚴了。還好是譚瑾親自安排的人手,否則隻怕林微憑借偽造的路引,根本進不了城。
回到林府,氣氛也是異常壓抑。林微有幾分猜到了三皇子府中那個懷孕的侍妾,就是大姐林靜。可突然看到仿佛憑空老了幾分的林方智和杜氏,她還是吃了一驚。
林微猶豫了片刻,才對著林方智和杜氏道:“女兒見過父親,見過夫人。”
杜氏仿佛心如死灰,看也不看林微一眼。林方智疲憊地看了林微一眼,淡淡地道:“回來了?好好在家待著吧。”竟然連她擅自出京的行為都不責罵了。
林微回到了永安院,院中自然還是那些下人守著,隻是林微意外地看到了芸娘、燕語和鶯啼等人。
“姑娘,你可算回來了!”芸娘喜極而涕,看見林微就奔了過來。
林微安慰了芸娘一通,受了芸娘不少數落,才從燕語的口中聽到:“盈袖暫時關門了。”
燕語抿了抿嘴,道:“姑娘出京之後,店裏本有存貨,無關緊要。隻是太子病重之後,京城裏人心惶惶,店裏的生意也差了,再加上杜家不知從哪兒得知,盈袖是姑娘的店,上門為大姑娘的事兒發作了一通。芸娘怕惹麻煩,索性就先把店給關了。”
林微倒是不意外關店,她若想開,也開的起來。橫豎鋪子的店契在她這兒,不用擔心租子。她關心的反而是“杜家來發作了一通?在我印象中,杜小姐可不是這樣的人啊。”
林微回憶著她見過的杜寧書,雖然體弱,教養卻極好的,素來溫柔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光明正大的上門來發作,還是為的林靜的事兒?
燕語有些不好說,鶯啼才補充道:“姑娘,你是不知道,大姑娘……過去之後,和三皇子極為恩愛,兩個人從未掩飾過。大姑娘當年也是女眷圈中頭一份的人物,旁人哪有不認得她的?鬧得整個京城都沸沸揚揚的,幸好老爺早就對外發了喪,別人家便是認出來,也不敢說罷了。”
林微這才注意到,院子裏和仆人身上,多掛著白布,想來是她離京不久,“林靜”就對外發喪了。
鶯啼見林微沒有什麼不悅的模樣,才把話說完:“太子病重之後,大姑娘有了孕,這事兒被三皇子府傳的沸沸揚揚。皇上在朝堂之上震怒,命三皇子墮掉孩子,三皇子抗旨不為,這事兒一出,不光三皇子被禁了足,連咱們老爺、老爺都被罰思過了。”
林微苦笑著揉揉頭,按照鶯啼的說法,這事兒鬧得這麼大,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呢,更何況是杜寧書這樣名正言順的皇子妃?找不到出氣的地方,找到她盈袖頭上來,也是無奈罷了。
林微頭痛地道:“我知道了,那府裏的人呢?林雪林萱她們怎麼樣?”
燕語小心翼翼地看了林微一眼,道:“三姑娘倒還好,正在和麗姨娘籌備來年出嫁的事情。隻是,二姑娘……”
林雪又怎麼了?林微有些詫異,她不過是出了一次京,怎麼就出了這麼多事?
“二姑娘跟著廖先生走了。”燕語道,“說是被廖先生收為弟子了,願意終身不嫁侍奉師傅。”
林微瞠目結舌,過了好半天才道:“她走了也好,這府裏對她來說,也不是什麼開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