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新縣的夜晚,寂靜而又沉默,像是在繈褓中沉睡的小嬰兒。
此時早已經過了宵禁的時候了,武新縣的大道小巷裏早已不見半點人影,隻有負責值守的士兵還在黑漆漆的夜裏四處遊蕩著。
城裏的各家各戶都都已經閉門,早早的打烊了,而其所處的街道上,一片昏暗。
可是在這漆黑的夜晚,總有一些人會因為黑夜而出沒。
一個黑影正小心謹慎地在路中央窺探著,此時的他正在賊眉鼠眼地觀察著盛銘客棧周圍的情況,隨後等待著那些值守的士兵穿過這條街後,見四下無人,便一個翻身,翻進了客棧的矮牆。
很早之前他就已經踩好點了,知道這一家客棧的主人像是出門在外了,大門一直緊閉著,客棧裏麵多半是沒人看守。
而此時的客棧就像是被山水畫中的玄墨染過一樣,沒有半點火光。
黑影人貓著腰窺探著房間,但是走了兩步後,卻慢慢停了下來。
他依稀的記得這間客棧養了三條看門的惡犬,平日裏那幾隻凶狗有事沒事就亂吠著,今兒怎麼這麼安靜?
忽然黑影人好像聽到後院裏有吧唧吃東西的聲音,聲音十分凶猛。
他遲疑了下,為了確保安全起見,必須去查一下那聲音的源頭,於是便悄悄地貼著牆,小心翼翼地朝後院走去。
忽然黑影人立刻蹲了下來,他明顯的看到有影子在晃動著!
他連忙躲進了角落裏,嚇得一身冷汗冒出,隻見那三隻惡犬在吃什麼東西,狼吞虎咽似的,吃的忘乎了。
相互進食的惡犬的嘴裏都沾滿了鮮血,那黏糊的漿液順著獠牙的嚼動而慢慢滴下,被惡狗啃吃的食物早已經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頭,黑夜中看的更為清晰。
其中有一隻較大的狗從漸白的骨頭上撕下了一塊肉,快速的咀嚼著,鼻息之間發出了“呼呼呼”的聲音。
在那幾隻惡狗的甩動啃食中,黑影人似乎看到那一隻狗的口中竟然咬著一隻人手!
血肉模糊的人手在它口中咬動著,其中一隻手指還帶著最後一絲皮肉連在上麵,像是蔫了的莊稼,被甩的左右晃動。
“啊!”黑影人嚇得大叫一聲,連退幾步,貼在牆上,“救命啊——”
隨後,黑影人立刻回身拚命逃跑。
他的慘叫聲回蕩在這寧靜的武新縣夜裏,久久沒有散去。
......
建文元年二月十日,在這初春的早上,武新縣裏早已經人來人往,一片朝氣蓬勃。街旁的垂柳開了春芽兒,依著溫和的微風,像是曼妙的少女般,就是這樣的早晨,武新縣衙門的鳴冤鼓被敲的乒乓響。
“什麼?!又有人死了?還給不給人活了?!”吳浩銘氣的不打一處,方才有人擊鼓鳴冤,說盛銘客棧發現了屍體,所以吳浩銘才在這兒苦惱著。
吳浩銘,一個死人,準確來說,是兩個月前21世紀的一個死人,當初他在自家的曲江河吃烤串的時候,摔了一個跟頭,跌落水中,隨後便溺水身亡了。
當他下了地府後,過了奈何橋,正準備喝了那碗孟婆湯的時候,遠處卻傳來了一聲蒼厚的低聲:孟婆,別讓他喝孟婆湯,他是九世善人。
孟婆一聽,連忙把他手中的孟婆湯給搶了過來,長舒一口氣,“小子,你差點讓老娘犯了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