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素的樣貌便仿似女子一般,偏於柔和,隻是一般穿著男性服裝倒還顯得英武,這時候剛剛獲得新生,月光之下肌膚猶如嬰兒,穿著大紅色的袍子,看起來倒真像是一名清麗的女性,柔和之後,又隱隱帶著刀一般的冷冽。對望了幾秒鍾,他便將目光望向了她的身後。
芙爾娜回過了頭。
街角的黑暗中,人影漸漸的顯了出來,為首的是一名手持重槍的將領,隱隱帶著猶如山嶽一般的氣勢,能夠這樣跟蹤而不被她發現的,這人的力量至少也已經接近八級九級,隻是在看見唐憶的時候,他明顯也有些疑惑,似乎不太明白,這到底是別墅的主人還是他所要尋找的目標。
芙爾娜深吸了一口氣,街道之上,三方安安靜靜地對峙著,隨後,也是她打破了這份寧靜。
“走啊——”
她學習的是自然係的魔法,然而真要到發揮的時候,也絕不會有什麼含糊,這一聲呐喊之後,她右手一揮,巨大的食人藤蔓陡然劃破了地麵,朝著後方的跟蹤者洶湧而出,而她本人則朝著唐憶疾飛而去。
“抓住他們!”
鋼鐵的重槍撕裂了一切阻擋的藤蔓,那將領怒吼出聲,芙爾娜抱住了唐憶,朝著前方飆飛而去,阻擋的魔法一個接一個的在身後使出。
穿過回廊、躍出別墅、穿過街道,一切猶如風馳電掣,在她走過的地方,無數的植物從地底破土而出,而在他身前,唐憶望著她焦急的臉,目光似乎還有些茫然,片刻,方才將手貼在她的臉頰上。
陡然間,她的眼淚奪眶而出。
“沒事的……我們一定能逃掉……”
她這樣說著,像是瘋了一般的推動著魔法,阻擋、逃亡,自己又搞砸了,引來了追兵。總是自己,弄糟了一切,如果不是自己過去艾德台地,如果不是認識了自己,他或許還跟小雪一塊在守望森林裏住著,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如果不是自己,他也不用一路去丹瑪,來帝都,不會有日後的許多事情與痛苦,而現在……
心中有著怎樣的信念也無法打破力量的差距,後方槍影疾旋,撕碎了一切擋路的物體,將領那灰藍色的身影不斷地拉近著雙方的距離,終於,那槍尖破開了空氣,朝著她的背後刺了過來。
她抱著唐憶,兩道身影呼嘯避開,一道巨型藤蔓從地底衝出,隨後被旋轉的槍尖碎裂,接著便又是一記橫掃,僅僅幾下的交錯,那槍尖刺向了被她保護著的身影。
“讓女人保護算什麼男人,你給我留下來——”
芙爾娜奮力轉身,將自己的背後迎向槍尖,試圖將唐憶推出去:“快跑!”與此同時,後方那將領猛然收槍,右手朝著芙爾娜抓了過來。
相對於將人殺掉,自然是活捉更有用。
兩米、一米……距離轉瞬拉近,便要抓上芙爾娜的肩膀,一股強烈的不安也陡然湧了上來。
被芙爾娜護住的唐憶依然抱著她,雙腿接觸到地麵,芙爾娜還飛起在空中,而原本抱住芙爾娜的雙手,此時也從她的背後伸了出去,像是要擋住追擊者伸過來的那隻手。
在芙爾娜的頸側,唐憶的目光淡淡的,帶著些許迷惘,與那追擊將領對視了一瞬。
轟!空間爆開。
出於武者的直覺,那將領在最後一瞬間握緊了拳頭,與唐憶那看起來柔弱無力的左拳轟在了一起。
然後,他朝後方飛了出去。
芙爾娜的身體猶在空中飛舞,曲線婀娜猶如展翅的蝴蝶,從她腰間穿過,穿著大紅色睡衣的兩隻手在將對手打飛之後,也朝著空中陡然揮了上去。
像是要將整個空間都拉起來一般。
巨大的力量撕扯了周圍的空氣,安寧的夜色下,風暴陡然生了起來,那風暴猶如深邃的漩渦,將一切事物都撕扯向它的中心點。
末日戰天術!第三式!搖籃!
穿著沉重鎧甲的將領才飛出三四米的距離,身體陡然間又朝中央拉了回來,這一下變化倉促,他的雙足在地上一挫,在轟然聲響中試圖定住身形,那舉起在空中的右手也朝著前方揮了下來。
他將手中沉重的鐵槍往上方一舉,看似無力的右手直接斬上了金屬的槍杆,巨大的力量轟然爆發開來。
末日戰天術!第四式!軍刀!
……
……
城市中傳來了猶如炮彈轟擊的巨響。路燈馨黃延綿,他們在道路邊擁抱在一起,力量斬裂了道路邊的地麵,距離他們十幾米外的地方,一棟兩層的建築被什麼東西擊穿了,開始碎裂、坍塌。時間是淩晨,一些人從附近的房間裏走出來,疑惑地看著這一幕。
跟隨那將領追擊的士兵也感到了,他們手持兵器,將道路邊的兩人圍著,隨後大喊著衝了過來。
“殺——”
芙爾娜靠在唐憶的懷裏,揪住他的衣服,驚魂甫定,身體也在微微顫抖著。唐憶摟著她,目光望著自己的雙手,對於衝過來的士兵,似乎沒有絲毫察覺,隻有在眼角,一滴眼淚流了出來。
他閉上眼睛。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