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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房間時,唐憶歎了口氣,隻覺得視線都有些混亂起來。
艾德裏安不愧是所有人都最為忌憚的一名陰謀家,隻是一份卷宗,頃刻間改變了如今整個帝國的力量形勢。原本開始親近的阿特羅卡與伊夫利特兩家,就因為這一份卷宗而立即分裂,甚至轉望毫無轉圜餘地的對立麵,原本才稍稍平靜的帝國貴族圈,恐怕就要麵臨一次最大規模的洗牌了。
當然,將這樣的事情推到艾德裏安的身上也實屬卑鄙,一切的主因,恐怕還得歸結於伊夫利特家的瘋狂。從巴克那羅夏的親弟弟還再生時便在進行對王甲龍身的解析工作,也就是說,這個家族在那時就在策劃對皇族成員進行惡魔詛咒的計劃,而在二十多年前,首先受到詛咒的竟然是沃爾家的家主,如今又已經成功地詛咒了當今的皇帝,其中所包含的野心之大,不言自明。
在這樣的計劃當中,唐憶無法清楚巴克那羅夏到底扮演著怎樣的角色,以他在家族的威信,如果要說不清楚這個計劃,絕對沒有可能,然而這樣一來,他又為何千方百計地想要治療好尼古拉斯與邦妮的詛咒,僅僅是為了對好友的愧疚嗎?那個被稱為“瘋子”的卡洛斯據說與“靈魂大師”奧格羅斯是莫逆之交,在這其中,巴克那羅夏又處於怎樣的位置,外界盛傳他將奧格羅斯一劍斬下,現在看來也絕對沒有那麼簡單了。
而如今的這個局麵,目前在這座莊園裏的所有人恐怕都處於尷尬的位置。凱瑟琳與芭芭拉是多年好友,雙方在許多地方也在互相提供幫助,可是因為加百列的關係,芭芭拉才下了決心回歸伊夫利特家,如今遇上這樣的事情,一旦剖白,雙方到底該如何自處?
另一方麵,文森特為了死去的弟弟而來到阿特羅卡,他之前曾經好幾次跟自己說阿特羅卡麵臨危機,恐怕指的便是布蘭特大帝身上的詛咒,一旦他要保阿特羅卡家族,就必然與伊夫利特發生衝突。而在這其中,菲利克斯或許並不在乎伊夫利特家的其他人,但對於那位一直照顧自己,教自己武藝的爺爺,卻絕對不可能放下。以文森特末日戰天術的修為,一旦某一天正麵對上巴克那羅夏,菲利克斯與自己又該如何決斷!
而自己,除了與沃爾家往日有怨,如今跟凱瑟琳、菲利克斯、文森特等人都算得上是斬不斷的交情,巴克那羅夏夫婦對自己也是照顧良多,說是將自己看成了親孫子也不為過,這樣的局勢下,自己的位置,恐怕真是最難擺正的了。
已經到了離開的時候了嗎……凱瑟琳不再希望自己參與進去,其實可以明白,更多的還是為了避免自己夾雜其中的尷尬。既然已經答應下來,唐憶便不打算再做參與,然而要離開,卻也已經成為不可能的事情,在混亂的時候抽身走開,眼不見為淨,這並非唐憶的性格,縱然不夾雜在雙方的鬥爭中,一旦衝突爆發,或者總會有自己可以做的事情。
隻能見步行步了。心中這樣想著,回廊之下,傳出了悵然的一歎,沉重低回,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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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裏,一切似乎都沒有什麼變化,失去了中樞部的情報來源,又沒有刻意地去打聽,唐憶根本無法知道整個局勢的變化。精英大賽的半決賽照常進行,每天去一趟王蛇之城,彈鋼琴,聊一些時興的話題或者有關巴克那羅夏的古舊軼事,與芙爾娜、克娜等人到處亂跑,跟文森特、菲利克斯開開玩笑。天依舊是藍色,帝都裏的居民們照常過活,與之前毫無二致,偶爾下起暴雨,夾雜閃電與雷聲,透過車窗,街頭的行人拚命地奔跑。
然而在這樣的氣氛之下,一切都仿佛在一層文過飾非的隔膜下進行,表麵上不關心,心中卻未必可以真的放下,當阿特羅卡與伊夫利特間產生隔膜,伊夫利特會在何時發現不對,這樣對付一國之君的行動一旦實施,就沒有任何轉圜餘地,一旦伊夫利特知道了事情敗露,布局會在何時發動,孤注一擲地顛覆整個國家。縱然明知是徒勞,唐憶還是在心中不可抑製地做著反複的推算。
偶爾間的精神恍惚,其實所有人都看在了眼裏,菲利克斯、文森特都曾旁敲側擊地做過詢問,克娜也曾經表示過擔心,芙爾娜則是跟他說了好多次,甚至有一天哭著問他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唐憶也隻好定下心來細細安慰。
然而,對誰都不能說……
就連凱瑟琳,自從那天以後,每一天都似乎忙到很晚,平台也不再上去,每天大家見到,打招呼時她都有些不太自然。唐憶能夠明白,對於真正的朋友,凱瑟琳過於敏感,對許多事情都患得患失,一方麵她出於各種考慮不讓自己參與其中,另一方麵卻又在擔心自己會有這樣那樣的想法,嗬,這樣的情況,也隻能讓時間來解決一切了。
就這樣,時間緩慢而艱難地過去,到了四月十九日那一天,迎來菲利克斯等人進入半決賽後的第五場比賽。早晨來到賽場,正好遇上了以菲利克斯未婚妻自居的紅發美女朱莉安娜,原本她的隊伍也已經打入半決賽,但是前幾天的戰鬥中被淘汰掉了,如今便過來幫菲利克斯打氣,過得不久,一身低調打扮的伊琳娜也從場外趕了過來,表麵上是盡朋友之誼來加油,實際上自然是為了跟著在她眼中已經變成“加百列”的唐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