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別鬧啦。”她雙手捂著臉在唐憶的腿上滾來滾去,頓時弄得唐憶一陣不舒服,雖然因為小時候受的苦,克娜的發育要比一般孩子遲得多,但畢竟已經十五歲了,身體實際上已經開始長大,站起來已經與唐憶胸口齊高,****也已經微微隆起,隻是在她本人似乎還根本未曾有過“避嫌”的意識。
由丹瑪前往昆恩堡走的實際上都是相對繁榮的大道,常常可以看到附近軍區的騎兵隊從道路上巡邏而過,因此並沒有會遇上盜賊或強盜的可能,晚上也都能夠到附近的鎮子中找到旅店休息。沒有盜賊攔路,沒有風餐露宿,這樣的事情使得克娜大為失望,她原本是想像傳說中的英雄那樣大出幾次風頭的。說起來,這同行的三人中唐憶與文森特的武技不過隻在下階水準,唯有克娜的煉金術達到了第六級,這樣的一個小姑娘竟然是隊伍中最厲害的人,每每想起,唐憶都覺得一陣好笑。
每天晚上在旅店住宿,基本上都是唐憶與文森特一間房,克娜單人一間房。兩人每每在鄰床聊到深夜,有一天晚上他們說起伊芙來。
“那個姑娘的事……你為什麼沒找過凱瑟琳姑姑幫忙呢?說起來的時候,她很生氣呢。”
“嗯?你怎麼知道的……”想不到文森特竟然會知道這方麵的事情,卻見對方輕輕一笑:“嗬,凱瑟琳姑姑跟我說了很多事,大概是不希望我在以後的皇子派係鬥爭中死得太難看吧……”
唐憶歎了口氣:“沒辦法去麻煩她啊,那次是跟光神宮作對呢,把她拉下來就太卑鄙了。伊芙的事情……讓我苦惱的是我無法恨起任何人,甚至懷特伯爵,我都無法將伊芙的悲劇完全推到他的身上,我想找到對她施下詛咒的那名法師,但是估計也不會有任何線索,那名法師恐怕也死在了當年的大清洗中了吧……”
“喂,我說。”
“嗯?”
“人生可沒必要活得這麼理智啊,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隻要有偏執的信念就夠了,隻要能夠說服自己,在受到傷害時將責任隨便推到有涉及的人身上,然後做出報複也就能讓自己心安了,不是嗎?古代有無數的敗軍之將,他們為了人民而戰鬥,而在失敗了之後反而被自己想要守護的人們所殺死,所唾棄。即使他們為的是反抗侵略,但是失敗是不能容忍的,還不是?如果不是有你們這些好戰分子,我們何苦會陷入亡國的厄運中去呢?若是你們不積累武力,對人家沒有危害,人家也就不至於來侵略我們。於是有了可唾棄可以報複的對象,在實施之後,自己也就心安理得地生存下來,就這樣。”
“嗬……你真這樣想……”
“我啊……我將一切歸結於命運,世界上這麼多的人的行為總結起來形成了命運,那麼就直接恨上全世界所有人也就得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這句話令唐憶想起艾倫妮塔有關末日戰天術的描敘。
一路太平,但離開了丹瑪範圍之後,天氣就驟然冷了起來,到得第三天,他們進入昆恩堡所屬的娜爾卡多行省,天空中就漸漸飄起了雪花,再行得半天,遠遠望去天地間就剩下一片銀白,這是行省的主幹道,偶爾也會有車隊或行人與他們擦肩而過。三人穿著厚實的衣服,端著熱騰騰的咖啡坐在車外聊天,克娜穿的一身雪白絨衣,看起來簡直變成了圓滾滾的毛球。
當天中午,他們到達兩條主幹道的交叉點,另一條是由帝都一直過來,路上的車輛與行人就更多了起來,大多數也都是去昆恩堡的貴族或者旅行者。下午的時候,一個車隊從背後趕了上來,為首的是一輛通體漆黑的古怪馬車,除了車廂車輪,從拉車的馬兒到韁繩、馬鞭無處不黑,甚至連坐在前方駕車的女性禦者也穿著漆黑色的厚厚袍裙。那女人稱得上漂亮,但配合著周身的顏色,看起來就像是在一團漆黑間突兀浮動的顆頭顱,唐憶將這發現說給兩人聽,文森特大笑了幾聲,克莉絲汀娜卻說道:“別亂說呢,這馬車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