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一個愛到骨子裏的人,還要去裝作不愛的樣子,任誰,都做不到的好嗎?太難了……時間越來越少,柳晟玨越來越慌,他怕,真的怕……他生下來,就沒有這麼怕過,又怕的同時,他又從來都沒有想過拒絕。
若是自己開口挽留了,夏小茗絕對會留下的,柳晟玨知道,夏小茗也自己知道,可他們都好像是有默契一般,保證著緘口不提,珍視著最後一點點的時間,能把最多的關心留給彼此,就夠了……能記住,算好,記不住,才更好。
愛,是遷就,在一起是遷就,無法在一起,更是遷就,既然前後都是遷就,倒不如,忘了吧,沒有遷就的拘束,倒是容易飛得更加自由些。
數不清是第幾天了,夏小茗坐在門檻上,看著頭頂上的,那已經快要圓了的月亮,竟有種不自覺的升起來的悲涼之感,明天了吧?離開的時間,終歸還是到了——夏小茗現在的心情,就有點像是,假期臨著結束,自己作業還沒完成的尿性。
可這性質也是差了一大截的存在啊!若是能有作業那麼簡單就好了,自己趕快寫完,趕快解放,可明明現在這種情況,是她掙脫不過,逃也逃不走的情形的啊!真是有點心有餘而力不足。
夏小茗把頭埋在自己的膝蓋裏,突然覺得,鴕鳥其實是個很讓人羨慕的生物,因為它們一旦不想麵對了,便可以把自己的臉給埋起來,假裝什麼都沒有看到——她也很想啊,把臉埋起來,聽不見也看不見。
可一起而真的都要硬生生的揭露在自己眼前,想到這裏,夏小茗吞了口水,卻差點沒被自己給嗆死——人果然在心不在焉的時候,做什麼都是個倒黴勁兒。
而她埋著臉的時候,柳晟玨正靜悄悄的走來,他也抬頭,看了一眼那輪明月,便知曉了,夏小茗到底在苦惱什麼——其實,她有這份心,就足以讓柳晟玨,高興這一輩子的好嗎?如今,他自然是要笑著送她離去的,不是嗎?
“茗兒……”如此,帶了些期盼的喚著,柳晟玨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現在竟是心慌的很,太心慌了……總感覺,夏小茗就像一陣風,來無影去無蹤,自己這輩子,就真的是無法再看到她了啊,不能了。
趕忙跳起來,夏小茗可不想讓柳晟玨發現自己那有些悲觀的情緒,畢竟,就算是要走了,也絕對不能哭,她不能把自己醜的每一麵都留給柳晟玨,“恩?”
“我給你畫張相吧?”男人輕輕一笑,看著她突然跳起來,像個小兔子一樣,如果可以,他真的好像看到了那支棱起來了的耳朵,以及在身後,那一小團的尾巴,毛茸茸的,讓人看了,相當想摸上一下。
“畫相?”夏小茗很快便聯想到了現代的相機上去,要知道……這是柳晟玨想要把她的樣貌永遠留在自己心中的意思嗎?微微一歎,到底,夏小茗沒有同意,她上前幾步,圈住了柳晟玨,然後埋在他的胸膛上。
如此悶聲說道:“不要……我要你忘了我,忘了我,豈不是很好的嗎?最起碼,我們都不用再煎熬了?”這麼想著,夏小茗就已經是淚流滿麵了,她不敢去想,也不願去想,明天的自己,將會,能會用什麼表情去看柳晟玨呢?
怕是欲語淚先流吧?多愁善感到一步都走不動了吧?那還談什麼笑著別離啊?鼻涕眼淚都混在一起了好嗎?
“忘了你……”
“對,我才不會讓你記得我的,還有,我也絕對不會記得你!信不信?”夏小茗昂頭,把眼淚抹下去之後,故作堅強般的破涕而笑,可能是錯覺吧,在此刻有點冷漠的月光下,柳晟玨竟覺得,夏小茗這笑,像曇花一現的“荒唐”。
“……晚了,睡吧?”男人沒有再說話,僅是靜靜的牽起了夏小茗的手,然後,走進屋子,懷抱著她,睡覺。
現在怕是已經處在了一種珍惜的狀態了吧,不,不是珍惜,是格外的珍視,知道融入自己整個人的心裏,完完全全的無法割舍——怎麼可能會忘記?天方夜譚般的存在啊!
“夏小茗,你記住,就算是你去了哪,變了什麼樣,我依舊愛你,是真的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