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她在集市玩成什麼樣,銀子也都隻是用來買了吃的,下了胃而已,不過這副說辭,李可禎還是自認為不錯的,是吧?是吧?
但其實,這要債的路,還有最後一家,不過這也是最棘手的一家,但卻用不著恐嚇,畢竟那人是自己的姐夫。
照昨天那般敲了敲門,然後輕聲開口道:“尤大哥,是我。”門開了,入目也是昨天那張臉,不過他正在吃麵條,稀稀落落的,讓人看了挺心疼的。
“話說你又來做什麼啊?”把麵條都吸溜完,開始一點點喝湯的尤錦生瞟了一眼花念無,然後帶著些煩躁地開口,“還沒打算放棄呢?少年真是好毅力。”
歎了口氣,沒時間和他貧這兒貧那兒,花念無倒也是痛快,直接直戳重點,不過尤錦生卻也沒有驚訝就是了:“尤大哥你之前欠過花家的錢?”而且不是小數目,不過,若是自己幫他墊一下,也都還是可以支付的起的。
聽到這話,男人的手一僵,然後有些無奈地示意花念無坐到自己對麵,埋下頭朝他解釋:“我當初是借過錢,想要給父母個葬身之地,不過去的時候屍體已經都不在了,後來我就拿來蓋了這個屋子,還剩了點,我一直壓著箱底,不過差的那些……”
“差的那些我是可以幫大哥你補上的,不過大哥也不能一直在這裏混吧?要不要考慮一下,我給你介紹個事情來做?”其實尤錦生也早就有這種念頭,畢竟他現在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主兒,還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自然還是有錢把自己的肚子給墊好,做其他的也還方便啊。
聽到這話,尤錦生自然是積極的很,不過還是有點擔憂:“依我的能力,我能做什麼啊?你也知道……我會的不多。”
“大哥不是會笛子嗎?花家手下有個藝館,裏麵全是聽樂器演奏的,花家老爺不去,通常都是花念歌接手,所以……大哥你可以試試,而且每個月有固定的銀子,客流多的話,會翻幾倍發。”
搓了搓手,男人羞愧一笑,有點不大好意思正視花念無的臉龐:“有男的嗎?會不會看到臉?能看到臉的話,我就算了吧?”一想起什麼煙花之地的模樣,自己一個男人還去插足,多麼尷尬啊?而且什麼藝館,聽起來就不是什麼好茬兒,麵前這貨再來報複自己昨天捏他耳朵,自己可不就是吃虧的那個了嗎?
“放心,都是有簾子和屏風遮蓋的,我們的藝館真就隻是給有心之人提供一個清淨賞樂的地方的,大哥放心。”
聽到花念無如此信誓旦旦地和自己保證,尤錦生的警惕也稍稍薄弱了點,他淡淡一笑,對花念無的照顧表示感謝:“這幾天真就是麻煩你了,等我掙了銀子,欠你的錢便會盡數返回,還有這笛子的錢……我說不要,念歌她還一直倔強著,也罷,現在正好給我個用它的機會。”他真的很喜歡這個笛子,一直摩挲個不停,而且一直很動容地看著笛身,眸光流溢。
“好,那我明後天左右能過來找大哥,到時候大哥和我去就好,那今天我就先回去了,今天有點忙。”應下了男人的話,看著天色隱隱有些下沉,花念無不再打算停留。
不過尤錦生卻突然抬起了頭,張口問道:“你到底住在哪兒啊?還有你的名字……我承蒙你照顧這麼久,卻連你是誰都不知道,實在是慚愧。”
聽到這話,花念無不敢貿然回過頭去看男人的正臉,於是默默地用後背對著尤錦生,低聲開口:“如果我說,我是花念歌的弟弟,你會不會惱羞成怒?”然後,本以為會承擔下一記重拳啊什麼的,然而卻是身後一陣笑聲。
詫異地回過頭,還以為麵前這個男人被花家姐弟逼瘋了:“尤大哥,大哥,你沒事吧?我真的不是……不是有意要瞞你的,可真的,我也很不希望你和姐姐繼續這麼僵持下去,畢竟她整天以淚洗麵,我也過意不去,這些年來一直在她的庇護下生存,欠她的太多,所以我才想挽回你們兩個的啊?千萬別生氣,那個藝館的問題,咱們一定要去啊!”
男人幾步上前,嚇得花念無把眼睛一閉,可卻是很輕柔地被人摸了摸頭,然後頭頂有個聲音如是說道:“我就知道你是念歌的弟弟,我很感謝你,有什麼要生氣的?不過,我沒想到的是,念歌的弟弟居然如此獨當一麵。”
被誇了!睜開眼的花念無第一個蹦出來的念頭就是這個,整個人都雀躍了啊,畢竟大哥承認自己了!承認自己了!真是不白費自己這兩天的煞費苦心。
“那尤大哥你加油,我就先走了,實在是有點晚。”
“好好。”
他居然承認我了,這讓我對接下來讓他和姐姐和好的一係列計劃,產生了巨大的信心,另外,今天把所有欠的債追了回來,父親難得一笑,說是兒子也有了出息的一麵,不能說是很高興,咳咳,其實還是希望自己加油,姐姐的身體沒有好起來?新、舊疾病一起複發,還真是令人糟心,另外,今晚回來的時候狠狠地甩了母親一個臉子,表示今天一天受到的委屈都得到了發泄,哈哈,希望明天能繼續加油。
“姐姐,我把尤大哥安排到了南市藝館了,讓大哥他在裏麵吹吹笛子,正好解決了一下他的生計問題,我今天告訴了他我的身份,不過他還是肯接受我的關心的,相信我,你們會有一天,一同步入婚禮的,姐姐要養好傷。”
聽到這個消息,花念歌很是高興,躺床上了這麼久,總算是發自內心地笑了一回,讓片瓦之上的人看了之後,怔然了好久——果然,花念歌就是花念歌是嗎?
摸了摸他的頭,花念歌其實很是欣慰,她輕柔一笑:“明天抽空推我出去看看吧,最近花開的不錯,再這麼悶下去,我可就要長毛了。”還真就不是開玩笑,花念歌總覺得現在的自己,輕輕一動都是躺久了之後的身體酸痛。
“姐姐要不一起去藝館看看啊?看看尤大哥吹你送他的那支笛子。”其實花念無也很是好奇,畢竟他很難想象,擁有那麼大勁的人,居然還會吹笛子?難道不會因為換不上氣,一個不注意把笛子給掰斷了嗎?真是堪憂啊……想的也是真多。
花念歌聽到這個邀約,眼睛裏的光頓時就亮了起來,不過卻在下一秒暗了下去:“罷了,我就不去了,被家裏人逮到,你我又免不了一陣‘審問和鄙視’,我可真的是受夠了,還是別去招惹了好,你也是,斂一下脾氣,母親她就是那樣,對父親也就是那樣,也不能怪她不是?最好的年紀當做了工具,整個人的前途都葬送了。”
“那她也不應該不管自己孩子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