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可禎看著她的眼眸有些晦暗，瞬而歎了口氣，開口道：“也罷，你無需太在意，忘了就好……你現在還是好好做玨爺布置給你的任務吧？”指了指前麵的地方，很多人圍在那裏談論，顧可禎便好心地走上前，讓眾人站成一列，讓夏小茗跟在自己的身後，順便打量。
不過最後也還是落空了。
意料之內的，是夏小茗的搖頭，果不其然，當她撇了撇嘴之後，顧可禎卻意外地有種熟悉感，蔓延在心頭：“你跟我過來。”拉住她的手腕，迫使她跟著自己的步伐而跑動。
“怎、怎麼了？”一驚一乍的，路過的不少人已經開始起疑了好嗎？
“我記得有個暗衛很像女人，帶你去看看。”顧可禎看著周圍的景象，努力回憶著，當時自己誤打誤撞而闖入時路遇的地方，“在這萬香樓的暗衛中，雖然有極個別人的身材偏於女人的感覺，可我說的那個人，根本就是個女人，聲音啊，外貌啊，什麼的……”
“可這未免也住的太荒僻了。”跑了渾渾噩噩地也不知曉自己究竟被顧可禎帶到了哪裏，可好不容易有片刻回神時，夏小茗發現，自己周圍的環境都變了好嗎。
天雖黑，可這地方卻意外地被煤油燈照得很亮，可越亮越讓人瘮得慌，雜草長至小腿，扭扭曲曲地枯樹枝頭，是早已經焦枯發黑且糾結成一團的葉子。
隱隱約約有些發寒的夏小茗搓了搓胳膊，低聲道：“你真的不是報複嗎？這裏挺滲人的……”顧可禎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然而，卻還是相當果斷地推開了眼前屋子的屋門，一瞬間的吱吱聲，刺激得耳朵發疼。
“誰！”坐在屋內的女人，頭發淩亂，眼眶通紅，聽著有人進來的聲音，趕緊坐直身體，爬到了牆角瑟瑟發抖，“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她似乎有些瘋狂，嘴裏一直念叨著一句，不要過來。
偏了偏頭，顧可禎留下一些空隙讓夏小茗足以看見那女人的長相：“沒錯，是她。”夏小茗記得那張，下跪時隱隱露出的半邊臉龐，與她給自己的感覺是一樣的。
身前的人歎了口氣，突然走上前，迎著瘋女人瑟瑟發抖的模樣和她胡亂蹬著的四肢，毅然決然地走到了她的麵前，然後蹲下，把她整個人攬在懷裏：“素素，我是可禎啊，我來找你了。”
她似乎心有觸動，眸光也稍微有了點神色，她癡癡地看著顧可禎，手胡亂地打著她的後背，悶悶的聲音一次比一次大，可顧可禎愣是一聲不吭，抱著素素的手，卻也從未鬆開。
“看著我呀，看看我，可禎來找素素了。”終於，在她的安撫下，素素有所平和，不過眼淚還是在默默地幹流著，眼角因為感染都有些生翳。
“可禎，可禎……”素素有所動容，幹裂地嘴唇開始一遍遍地重複這兩個字，看得夏小茗心疼。
“明明前兩天還好好的，為什麼現在卻成了這副模樣？這種崩潰的狀態，其實一朝一夕便能逼成的？”夏小茗在質問顧可禎，而她卻也有著同樣的想法。
抱著女人的雙臂緊了緊，她伏在素素的耳畔，如是開口：“是誰？是誰讓素素忘了可禎的？是誰讓素素落得如此境地的？”說完這些話，可禎自己都有點擔心——素素會不會因為一時間的衝擊，導致一些意外的事情發生？
“如此境地，可禎。是念歌，花念歌……”
聽到這名字，顧可禎的眼眸暗了下來，怪不得花念無是如此上心這次接近萬香樓暗衛的機會，原來他早就知道一切。
“花、花念歌，花念無？”出聲詢問那個正在思索的女人，夏小茗弱弱地問了一句，“可禎，你要做的事情，是不是與這個有關？”
點了點頭，也沒大有什麼欺瞞，可禎把有些昏沉的素素放好在茅草上，幫她把粘在臉龐上的頭發挑去，回到夏小茗這個問題：“沒錯，聽名字你也知道了，這花念歌，便是花念無的姐姐。”
“他的姐姐是貴妃？”畢竟是花念歌讓素素去殺的人，而素素和那個狗腿子口中的“皇妃”，自然是花念歌無疑。
“對，是當今最得寵的華貴妃。”顧可禎的語氣突然冷了下來，就單是如此，一來一回的問答中，夏小茗卻感受到了不同的六月飛雪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