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深深地望了一眼自己生活了十年的百竹林,在心裏默念:別了。山間的蒲公英終將飛向遠處,但泉出於澗依然清,花出於土終不俗。自己真的能如師父所願保留那一份清靈嗎?
最後深吸一口帶著竹香的山間空氣,七韻毅然跨鞍上馬。
白色的追魂,飄逸的身影,在泯淵眼中,終於還是不見了她。
*******************************************************************
王城重地,當真處處春色盎然,人聲鼎沸,入眼的是車馬穿梭,絲綢錦袍。入耳的是叫賣聲,轆轆車輪滾動聲...
七韻,與緊隨身後的雨竹主仆兩人也穿行在其中。
此時的七韻一身男子裝扮,烏黑的長發,在背後束得一絲不苟,一襲月白色長衫,襯得她清秀飄逸,隻此翩翩君子。皮膚稍顯黝黑,唯有一雙明目卻靈動異常,掩不住萬千光芒。驀然回首間,卻也是一派渾然天成風流韻。
七韻眉頭微皺,習慣了萬劫山安逸仙境般的生活,此地此景,當真是豔俗糜爛之至。
揮別了心中的燥悶,兩人直朝天香閣進發。
天香閣,京城第一樓,王孫貴族、富豪重臣彙聚之地。聽聞這天香閣的閣主極有地位,更有先皇賞賜的金匾。正因此,普通的百姓是進不去天香閣的,能進此去,也是一種身份的象征。
幸好,今天自己是有備而來的。
右丞相孤蒼浩今日在此處擺宴慶賀六十大壽,特地招攬一群青年才俊來為之敬賀。七韻趁機把其中一位打昏,偷走了那人的的拜帖,得以混進天香閣。
進到天香閣,七韻朝安排好的席位走去,暗暗地打量宴會上的每一個人,尋找突破。
觀察了一會兒,七韻不由為百姓哀悼起來。這些大官貴族各個肥頭大耳,油光滿麵,看來人人油水都撈得很足啊。若是把那些油都榨出來當燈油用,估計百姓一個月的油錢就省下了。
抬首望向被賓客圍繞的右丞相孤蒼浩。此人生得賊眉鼠目,兩隻小眼睛賊亮賊精,白白的一張大餅臉,三根鼠須倒掛在下顎上,一瞧便是那老狐狸的樣。
七韻邊思索,邊轉頭。“咦,怎麼會有堵肉牆?”
一個抬眼,一個低頭。
當兩雙同樣燦如繁星的眸子對上,兩人似乎都為之一震。
“小兄弟,沒碰著吧”華服錦衣公子微笑著問道,“小兄弟”三個字說得特別低沉,眼中閃過一抹壞壞的笑,被七韻捕捉了去。
如果說師父是像那畫中一般的仙人,那眼前的人便是個遊戲人間的薄性情郎,生來就是為了傷透世間女子的芳心的。
七韻如是想著,在聽到男子的話後,回過神來。發現男子同樣注視著自己,連忙輕咳一聲,拉回男子的注意力。
這頭,夜月铩正饒有趣味地打量這位白衣少年。哦,不,應該是白衣少女才對。在剛剛撞上的那一會兒,隻覺得胸前一片柔軟,竟是歌女子。如此清靈的少年,換上女裝該是怎樣的秀麗呢?值得一觀。夜月铩有趣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