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打殺聲震天，祁靖天獨自坐在禦書房內，聆聽著長久以來第一次的喧嘩。
怕是在除夕之夜也沒這麼熱鬧了吧，嗬嗬……皇權，終歸還是贏了兄弟骨肉親情。
他閉了閉眼，看著窗外，似乎有火光，濃煙慢慢從窗戶那裏爬了進來。
祁靖天冷靜得沒有絲毫的動作。
他做了很多暴虐的事情，現在這樣的結果，也算是贖罪了，隻是他希望，若是見了自己的父皇，他不要怪他才好。
閉上眼，他的眼前，是一個女子的倩影，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穿著他從未見過的衣服，跳著他從未見過的舞。
她一個回眸，讓他心生蕩漾，沒有想過，一擲千金，才能換得她的一句謝謝。
他臉上微微一笑，也沒有想到，隻是許她出去走走，她便那樣開心。
她注定不屬於這紅牆綠瓦，她注定是自由的。
還記得，在那片花海裏，蔣運塵像她提親，若是他遲去一步，她是不是就永遠不會屬於他了呢？她是不是就要永遠離開他了呢？
從未想過，會愛一個人，愛到連自己也不管不顧。
祁靖天的眼睛裏落下淚來，不知道因為這濃煙嗆著，還是因為舍不得她。
“王爺，皇上就在裏麵？”門外，響起了無數的腳步聲，祁靖天睜開眼，該來的，來了……
門被推開了，他以為會有很多人進來，他也猜測到很多種他的死法，隻是，進來的，隻有東王和西王二人。
祁靖天嘴角一勾。
“皇兄……”祁靖軒低了低頭，像是在對祁靖天認錯。
祁靖天搖了搖頭，“朕知道的。”他還是笑，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這笑，讓祁靖軒險些崩潰了。
東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鎮定。
“皇上。”祁靖葦開口道，“若是你現在下詔退位，本王可以封你為太上皇。”
祁靖天哈哈大笑，隨即從自己的龍椅上站了起來，“皇兄，你的計劃，朕早就知道了，但是朕並未阻止，等的就是這一天，你將朕送到父皇身邊去，不用再忍受龍椅上烈火的煎熬。”
東王和西王顯然並不明白祁靖天的意思。
“本王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祁靖葦說道。
“朕累了，這皇位，你要有本事，便從朕的屍體上踏過去，要朕拱手相讓，做不到，這是父皇給朕的東西……”
“皇兄，你這是何必……你明知道，外麵已經被我們的人圍得水泄不通了。”西王心疼地看著祁靖天，這個從小到大最了解自己的哥哥。
祁靖天笑了，“朕早知道會有今日的，皇位，要便拿去，不過，你們要有那個本事。”
兩人沒有說話。
祁靖天轉過頭去看著西王，“軒弟，朕知道你在懷疑什麼，但是請你記住，朕不會做什麼傷害你的事情，樂柔也不會，朕不知道你究竟誤會了什麼，朕沒有跟你解釋，是因為朕知道你是個通情達理的人，所以自己能夠想明白，但是，看來朕還是太天真了。”
聽了祁靖天的話，西王將頭低下去。
他在想，長久以來，發生的這麼多事情，漸漸明晰了，樂柔是怎樣做人處事，祁靖天又是怎樣對待自己的。
他們自始至終都從未改變，改變的不過是他自己的心罷了……
“皇兄……”西王想說什麼。
祁靖天擺了擺手，微微一笑，示意他什麼都不要說了。
“王爺，東西都準備好了。”
東王這時候才拉著祁靖軒一起朝著外麵走。
“既然你如此冥頑不靈，那就休要怪本王不客氣了！”東王說著，便拉著正呆在原地的祁靖軒往外麵走。
祁靖軒呆呆立著，由著祁靖葦怎麼擺弄。
祁靖天看著他們兩個人，安詳地笑著。
那樣子，甚至有些先皇遺風。
祁靖葦看著，有些被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