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搞的,渾身都是傷?”藺弦忍不住蹙眉問道。

周曉的抽泣一頓,抬起一雙水洗過的明亮眼睛詫異地盯著藺弦:“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又來了,我記得我反鎖了門的啊,你怎麼進來的?”

藺弦沒理會她的問題,蹲下身,打量了她身上的傷口一眼,問道:“跟人打架了?”

周曉委屈地咬住下唇,頭耷拉著,像一隻鬥敗的公雞。

看得藺弦是又好笑又好氣,還有一絲淡淡的心疼。他語重心長地說:“你是個大姑娘了,不要跟人打架,萬一破相了多難看。”

話音剛落,門外忽然傳來一道怒氣衝衝的大嗓門:“周曉,你個死丫頭躲哪兒去了?趕緊給我滾出來,你看你把你弟弟的打成什麼樣了?今天不給我個說法,老娘跟你沒完。”

很快,院子裏就響起了周大強的聲音:“大嫂,周曉這丫頭又闖什麼禍了?”

“哼,老二,你看看,你們家那賠錢貨把小剛打成什麼樣子了?依我說啊,就是你太縱著這死丫頭了,丫頭片子讀什麼書啊,好的不學淨學壞的,小剛可是咱們老周家的獨苗苗,她把小剛打成這樣,媽心疼死了。”周大娘忿忿不平地大聲嚷嚷道。

門內,周曉將牙關咬得死死的,手也攥成了一個拳頭,眼睛裏燃燒著熊熊怒火。

藺弦聞言,大致了解發生了什麼事。他輕輕掰開周曉的手:“冷靜點,跟他們對著幹對你沒什麼好處。”

“所以就任憑他們欺負我們母女?”周曉撇嘴冷笑。

藺弦知道,她現在處於憤怒中,這時候跟她講道理是講不通的,而且一個弄不好還會適得其反,激起她的逆反心理。他索性沒接她這話,起身走到門後,透過門縫往外瞅了兩眼,大致弄清楚了門外的情況。

周大強被大嫂一通指責,心裏的火氣蹭蹭蹭地往上冒,不分青紅皂白就開罵:“周曉,你死哪裏去了?趕緊給我滾出來,再不出來老子今天打死你這蠢貨。”

周二娘見丈夫發火,唯恐他打女兒,連忙站出來勸說,可誰有耐心看她的手勢,周大強一把將她推到地上:“滾開,你看你女兒幹的好事,把小剛打成什麼樣子了?你給老子滾一邊去,老子待會兒再收拾你。”

聽到周大強對母親動了粗,周曉再也忍不住,蹭地站了起來,拎起放在牆角的那根棍子就往門口衝去。

“站住。”剛到門邊,周曉就被藺弦拉住了。

她抬起頭恨恨地瞪著他:“你也要攔著我?讓開,我出去跟他們拚了。”

“匹夫之勇!”藺弦不屑地說,“你一個人怎麼打得過他們?明知不敵偏要上去跟對方硬碰硬,這不叫勇敢,這叫找死。”

“那你說怎麼辦?”周曉沒好氣的問道。她也不是聽不進去意見,她隻是沒有辦法而已。她的媽媽不能說話,一直被周大強一家欺負,作為女兒,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個兒的媽媽被人欺負。

而且,躲的了一時,躲不了一世,這扇門並不結實,周大強發火了,兩腳就能把門踹開,最後結果還不是一樣的。

藺弦又看了一眼門外的情況,然後把周曉屋子中央,靠近門口的地方,指了指地麵:“躺下!”

周曉不解地望著他:“什麼意思?”

“裝暈,她不是說你打傷了她兒子嗎?你做出一副受傷更嚴重,昏了過去的模樣,他們就不好追究了。”藺弦跟著又解釋了一句,“放心,你家門口已經圍了一群看熱鬧的村民,大庭廣眾之下,他們不敢對一個傷得昏迷不醒的人怎麼樣。”

周曉眼睛一亮,激動地看著藺弦:“好,我都聽你的。王大花哭天搶地鬧就是想讓我們賠她醫藥費,隻要不給她錢,我就是真的重傷昏迷都行。”

“說什麼傻話呢!”藺弦的心情有點沉,臉上卻掛著鎮定從容的笑,“躺到地上,閉上眼睛,讓肌肉完全放鬆下來,就像你自己沒有骨頭一樣……眨眼做什麼?還有你的身體繃這麼緊做什麼,怕別人瞧不出來你在裝暈?”

被藺弦訓得毫無信心,又聽到門口周大強的腳步聲,周曉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她睜開眼,仰望著藺弦,喪氣地說:“太難了,我裝不來,你……麻煩你把我打暈吧!”

藺弦定定地看了她兩秒,發現她沒有說笑,無奈地歎了口氣:“算了,你不是科班出身,沒有經過係統的訓練,是我的要求太高了,起來吧,我們再想其他辦法……”

周曉悶悶地爬了起來,剛立起頭,忽然一記手刃朝她劈來,周曉還沒反應過來,隻感覺脖子一痛,腦袋開始迷糊起來,昏迷之前唯一的印象就是藺弦那張可惡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