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陌生又熟悉的城市(1 / 2)

收到了陶朔的信,很厚的一封,還有一盒磁帶。

陶朔竟也有這許多的波折。

表姑去世時,他違反了部隊紀律,軍校的指標沒了,還得提前複員,被安排到一個小單位,做些可有可無的工作,他實在不喜歡這樣的生活,索性辭了職,參加了酒吧樂隊,搞自己喜歡的音樂。

蘭花把磁帶放進播放機裏,陶朔低沉的略帶些沙啞的歌聲傳出來,有清脆的木吉他伴奏,聽著他淺淺的吟唱,蘭花的心放得很平、很平。

朋友的信息就這樣沒有預見地紛至遝來。

收到了薑芳菲的信,寄來了幾本中文專業的書,說是她們學校一個有名的老學者編寫的,讓蘭花不要放棄自己曾有的夢想。

信末她說,聯係上秋白了,找她問蘭花的聯係方式,估計很快就能收到秋白的信了。

蘭花就盼著秋白的信,覺得有好多好多的話,隻能跟她一個人講。

秋白的信也來了,也是厚厚的一遝。

講些在西藏的事情,是蘭花想也想不到的。

說她已經成家了,丈夫是她們上一級的校友,叫王盡忠,很俗的一個名字,不過筆名蘭花可能還會記得,叫“亡目”。

亡目,嗬嗬,又是一個已經塵封了的朋友的記憶。

對這個朋友的記憶,因為他的特立獨行,依然是十分鮮活。

他比蘭花高一屆,美術係油畫專業,蘭花想不起是如何結識他的。

他是怎麼樣特立獨行的一個人哪,喜歡畫一些不明所以的零亂的拚圖和顏色,喜歡寫一些晦澀的不讓人讀懂的詩詞和歌子,喜歡講一些佛和聖經的古怪哲學,更喜歡一個人傻愣著,把身邊的人當作靜物。

就是這麼樣的一個人,選擇了去西藏,現在,又成了秋白的愛人。

他們就應該是在一起的,蘭花覺得,有些軌跡,不管怎樣的曲折,總會會合到一處。

而她和張俊,隻會是兩條相交的線,彙合之後便是永別。

她怎麼會有這麼唯心的想法,她搖搖頭,隻把最深的祝福寫進給秋白的回信裏。

至於考研,她有些自己的打算。她從那個學者的著作裏重新找到了奮鬥的方向,不過,那至少是她帶完這屆學生之後的事情。

她對她的學生,有著不能推卸的責任。

再沒有任何理由,不給蘭花頒發優秀教師的稱號了。

已經榮升校長的常主任,親自把獎狀遞交到蘭花手裏,台子底下,她的學生們用力拍著手,臉上漲得通紅……

蘭花媽找村裏的馬三仙算了一卦,說他們家閨女還會有劫,年關的時候,家裏一定要多掛些紅色的東西,將這個劫衝了。

蘭花媽便給蘭花置辦了整套的紅衣紅褲,又裏裏外外掛了紅燈籠貼了紅門神。

蘭花爸在對聯上下了功夫,湊了個“金光金雨進錦繡人家,吉時吉運及洪福齊天”的對子,橫批是“否極泰來”。

蘭花便穿了大紅的棉襖,圍了大紅的圍巾,在大紅的燈籠下麵,聽村裏人大聲地調笑,說便是新媳婦兒也沒見這麼紅過,老賀家明年是要走宏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