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爍那邊嘿嘿地笑著說“說起來還真挺複雜的”,蘭花可以想象他在那邊抓耳撓腮的樣子,他問“你地址多少,我給你寫信吧,老妹”。
蘭花掛了電話,心裏甜滋滋的,如同是親親的兄妹,這許多日子不曾聯係並沒有讓兩個人生分起來。
“大爍哥”蘭花輕輕地念著,這個她一直想叫卻並沒有叫出口的稱呼。
蘭花天不亮就醒了,一睜眼便取過呼機,依舊是任何消息都沒有。心沒著落了一晚上,現在更是懸在一處。
張俊怎麼就憑空消失了?
一連幾天,任她多少電話,都找不見人。
她盯著天花板發著愣,腦子裏什麼念頭都有。
一會兒想許是他忙起來就顧不得自己了,一會兒想許是還在氣她跟陶爍聯係吧,一會兒又想定是他心裏看淡了自己了。
想來想去最怕的是他有個什麼意外,被車撞了或者病倒在屋子裏並不被人知曉,想到了很多不敢去想的情景,心裏是又急又怕,強忍著不寧的心緒,準備天一亮就去給萌萌打個電話。
有人敲門,砰砰砰,唬得她一驚。會是誰,她起身開門的時候,禁不住的煩躁和不安。
門一開,料峭的春寒撲進來,還帶蘭花股熟悉的氣息,那個憑空消失的人兒突然好端端地站在自己跟前,發梢上舉著霧珠兒,正用發著光的眼神瞅住她。
蘭花的淚珠兒撲啦撲啦往下掉,又愛有氣又委屈的,種種滋味攙在一起,止都止不住。
張俊張開雙臂抱住她,低聲地喚“老婆”,蘭花閉著眼睛,感受著他懷裏的溫暖,許久不說話,心終算是有個著落了。
“他奶奶的,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累死了。”張俊斜躺在蘭花的床上,疲憊不堪地說。
依舊握著她的手,很快就發出了呼嚕聲,呼嚕打得很響,看樣子真的是累壞了。
蘭花由他牽著,細細地看他粗棱的眉角,小麻點的鼻頭,厚厚的翹起的嘴唇,這些還是跟從前一般的樣子,卻又有些不同之處。
摸摸他的下巴,硬硬的胡茬讓她切實地感受到這個男人的真實存在,她的心踏實地放下來,說不出的平靜和滿足。
她把他的鞋脫下來,把他的整個身子移到床裏麵去。
他好重,她甜蜜地想。聽見了起床的鈴聲,輕輕掰開他的手,卻被他拽住,整個地倒在他的懷裏,聽他喃喃地說“陪我,不去出那鬼操。”
一會兒,莊乃周在外麵喊“蘭花蘭花”,蘭花趕忙去開門,把門開個小縫,小聲地說“給我請個假,上午就不過去了”。
沒想張俊在裏麵叫“老莊,進來進來”,把莊乃周唬了一跳,說:“我靠,你啥時回的,搞突擊呀。”
說著就跨進來,見張俊躺在蘭花床上,就好像啥都明白一樣怪模怪樣地大笑,張俊也不澄清,很舒服地伸了個懶腰,說:“真把老子折騰死了,從深圳出差直接往回趕,剛下火車就過來了。”
說著看旁邊站著的蘭花,指指地上的包裹,說:“都是給你們帶的,光顧得睡了,沒來得及說”。
莊乃周聊了幾句,便往外走,走到門邊說:“我幫你調一下課,娘都不見先屁顛屁顛來見你,還不好好陪陪人家。”
又回頭跟張俊說:“走前請我喝酒呀,逮住你一次不容易。”
莊乃周走了,屋外的一陣嘈雜聲也漸漸遠去,又靜下來可以聽得見彼此的喘氣聲,蘭花問:“不再睡會兒?”